第二十二集 第十一章 前嫌盡釋 第二十二集第十一章 前嫌盡釋龍陽君瞥了正試演舞步的眾姬一眼，向鳳菲道：「本君想與沈兄借一步說話，才再向鳳小姐請安。」金老大點頭道：「就煩請告知鳳小姐，說有人全心求勝，不擇手段便可以。」項少龍哪還有爭雄鬥勝之心，點頭道：「君上說得對，田單、呂不韋和郭開都會乘機煽風點火，我若惹了曹秋道，說不定我會像呂不韋遇上我般吃不完兜著走，那就糟了。」項少龍道：「有探到什麼消息嗎？」金老大雖曾在咸陽見過項少龍，但這時明顯完全認不出他來。尤其項少龍語調帶點口吃的古古怪怪，更不惹疑。鳳菲站直嬌軀，欣然道：「原來君上和敝執事沈先生是素識，那真是最好了！」項少龍這時成了團內的特權階級，教人把早點送進房來，兩人邊吃邊談。項少龍問道：「田單現在的情勢如何？」鳳菲呆了呆晌，嗔道：「你愈來愈像鳳菲的夫君大人，為何我每一件事都要告訴你呢？」項少龍百般勸慰，他才好過了點，一雙秀目紅腫的道：「我將此事告訴韓闖。給他罵了個狗血淋頭，說在戰場上分生死無理可說，但怎能在你落難時不施援手呢？」微笑道：「希望將來金老大不會因有我沈良在，而不屑光臨。」項少龍一覺醒來，已是辰末巳初，還是肖月潭把他喚醒的。龍陽君聽罷羞悔一番后，道：「少龍打算何時亮相，那就可名正言順的取回寶刀。」龍陽君仍不想離開，給項少龍催道：「我們不宜傾談過久，你自己回去向鳳菲交待吧，我也該去看看幾個給仲孫龍手下打傷的同伴。」項少龍一聲長笑，抱拳道：「君上別來無恙。想當初沈良在無忌公子府作客卿時，曾與君上把酒夜話，想起時光流逝，實令人不勝感慨。往者已矣！沈良差點就把往事忘了。」龍陽君嘆道：「令儲君剛派來特使，警告我們三晉，誰若敢損你半根毫毛，必會不惜一切發動報復，嚇得我們立即取消了所有搜捕你的行動。趙人最慘，被你們連下五城，李牧又不敢離開中牟。而我們新敗不久，想助趙人亦有心無力，所以現在郭開對我們恨之入骨。昨晚在招呼你鳳小姐的筵席上，還對我和韓闖冷嘲熱諷，態度惡劣非常。」金老大道：「不若就在午後時分，最好我們兩人都在場。」龍陽君來到項少龍前，先伸手與他緊緊一握，才鬆開了對鳳菲道：「鳳小姐有沈兄為你辦事，一切煩惱當可迎刃而解。」不過鳳菲若想安然往咸陽去會那神秘情郎，最好是有魏韓兩國的有勢力人士照應，而龍陽君當然有能力監管韓闖。情況確是非常微妙。鳳菲嬌軀一震。把門的家將唱喏道：「魏國龍陽君到！」項少龍無奈道：「好吧，我以後再不理你這方面的事了。」龍陽君掠過羞慚之色，恭敬回禮道：「縱然沈兄肯不記舊事，本君沒齒不忘，無忌公子之事，本君只是迫於形勢，事後恨不得立即自盡，唉，我不知該怎麼說下去了。」就在此時，敲門聲響。有小婢來報導：「石素芳的金老大來了，想見沈執事。」項少龍大奇道：「你怎麼連這種事都會告訴韓闖，你信任這傢伙嗎？」在經歷了這麼多苦難。項少龍湧起滿腹辛酸的感覺。鷹王殉主的情景，再活現心潮。今趟輪到項少龍有點理屈辭窮，理論上，鳳菲確沒必要告訴他曾見過某人或某人。問題是這事牽涉到董淑貞等人的命運，所以項少龍才會關心。這實在是立場的問題。鳳菲默然片刻。低聲道：「為何我們今晨第一次見面，就要吵架呢？」鳳菲正在指點雲娘一眾樂師。見項少龍來到，婀娜多姿地走到他旁。低聲問道：「金老大來找你作什麼？」鳳菲嬌軀微顫，看了看項少龍，又瞧瞧龍陽君，顯是弄不清楚龍陽君的含意，低聲道：「君上見過韓候沒有。」龍陽君一眼便見到他，「嬌軀」劇震，呆在當場，不能置信的目瞪口呆。又笑道：「還記得我們的人里有個叫仲孫何忌的嗎？他是仲孫龍的堂侄，我會請他打聽仲孫龍的舉動，他一向不滿這堂叔，又對鳳菲非常崇慕，必肯仗義幫忙。不過少龍若肯亮出牌子，保證以仲孫龍的強橫。亦不敢輕舉妄動。唉，若知你能回秦國去，誰敢冒得罪你之險。包括三晉在內。雖然誰都希望對方向你出手，但要任何一國負上殺你之名，卻是休想。」陪龍陽君前來的焦旭伸手緊捏了項少龍的臂膀一下，頗有識英雄愛英帷的意味。金老大的身份與自己的這執事的身份，可說是判若雲泥。項少龍見他確是一副「為伊消瘦」的樣子，憐惜道：「由始至終，我ｈｂ並沒有怪你。」龍陽君愧然道：「憋在心內太辛苦了，我情願被人責罵出氣。不過我除了少龍，嘿，除了少龍外，就數他可說點心事。他還有很多事要倚著奴家呢。」肖月潭油然道：「魏國自然是你的老朋友龍陽君，趙國則是郭開。至於燕國，太子丹當然不敢親來，到的是他的大將徐夷則，此人升了官，還被燕王喜封了作陽樂君。」項少龍心中一震，這才知道龍陽君方是鳳菲的真正保家。而韓闖只是另一雙棋子，換了他是鳳菲，亦只會相信龍陽君而非好色的韓闖。金老大欣然告辭去了。項少龍躊躇道：「我好像有點不宜恢復自己身份，看情況再說吧！」項少龍環目一掃，見由鳳菲以至小屏兒，上上下下的眼光無不透出異樣神色，又尷尬又叫苦，知道她們都在懷疑自己和龍陽君有著不可告人的關係。對齊人來說，首要目標是世仇燕國，而非秦人或項少龍。再加上李園這大靠山，項少龍覺得隨時可重見天日，不用躲躲藏藏的做人了。肖月潭冷哼道：「這種人殺了他都嫌把手沾污，少龍放心好了。」項少龍道：「我雖不能為大小姐作主，但應該沒有問題，老大請說出時間來吧。」他從未想過會陷進這種處境中。項少龍苦笑道：「果然全是老朋友，這裏最大的青樓是哪一間，不若在那裡擺上兩席，開個敘舊歡會。」龍陽君道：「若不須暴露身份，就不宜暴露。所謂說稷下多狂徒，稷下那些狂人恣情放志，看不起天下人，文是如此，武更如此。尤其曹秋道一向護短，他那些得意門生，確有幾個得他真傳，在臨淄一向稱王稱霸。現在少龍已成為曹秋道外天下笫一名劍，若你來此一事傳了出去，必惹來無謂煩惱。這些比武之事連齊王亦難以阻止。而且能在公平決戰里殺死你，嬴政恐怕都要有口難責。」項少龍再費唇舌把事情說出，龍陽君羞愧道：「我竟連李園都比不上，真不算是人。」當日自己落荒而逃時，三晉雖齊心合力來追殺自己，但現在銳氣已過，又已向小盤求和，誰仍肯來對付他項少龍呢。最妙是齊人表面上定要擺出全力保他的姿態，以保持和秦國的良好關係。項少龍毫不奇怪，因為張泉本就是這種人人鄙視的小人。不過金老ｐｈｂ大乃跑慣碼頭的人，理應不會開門見山的數人長短，這麼說只是試探自己居多。項少龍大感愕然，肖月潭笑道：「此人有點豪氣，不是壞蛋，少龍不妨看看他有什麼事。」金老大欣然道：「這我便明白了。今趟我特地來訪，是想安排素芳與鳳小姐見面打個招呼，素芳一直很仰慕鳳小姐的才藝。」人家乃一團之主，石素芳地位雖超然，但名義上仍只是他旗下的正印當家花旦，而他項少龍則是個大跑腿。他說希望自己在場，只是客氣話吧。龍陽君道：「他仍握有實權。但最大的弱點就是他捧的田生昏庸無能，遠不及王子田建的受人擁戴。這田建雖不是什麼人才，但卻懂籠絡人心，不似田生的驕傲自負。現時觀之，太子之位會落在誰的手上，仍是未知之數。」項少龍心中有氣。冷冷道：「肯否讓我管，決定權當然在大小姐身上，大小姐一句話就可使我捲鋪蓋到街頭去度宿。」項少龍避無可避，龍陽君在一群從衛前呼後擁中，踏進內廳來。龍陽君愕然道：「仲孫龍這麼快便來行兇嗎？」眼角到處，董淑貞等無不偷偷注視他們的神情。項少龍點頭同意。項少龍心知肚明，這等若問龍陽君知否呂不韋有牽涉在內的最新發展。果然龍陽君道：「當然見過，也知道小姐的心事，但有沈兄這智計過人之士為你謀算，呂不韋只會吃不完兜著走。」項少龍說了出來后，淡淡道：「韓闖來找你作什麼呢？」項少龍把果核放進舌底，才到前廳與金老大見面。小屏兒見他來到，故意避到一角，不與他朝面。幸月則連飛媚眼，擺出請君大嚼的誘人樣兒。而其他美姬對他亦態度大改，顯示經昨晚一事後，他的地位大為改觀。龍陽君知道已得項少龍的原諒而太過興奮，說話過於「老實」道：「沈兄的才智確令我這曾是他對手的人亦佩服得五體投地。」項少龍想起柔骨美人蘭宮媛，恍然道：「明白了。我這就去通知大小姐。」鳳菲美目生寒，盯著他嘲弄地道：「有解子元和李園等大貴人看顧。沈大爺何用落泊街頭呢？」兩人借信陵君魏無忌一事，解決恩怨，一方表示諒解，一方則認錯求情。除了龍陽君身旁熟悉項少龍的高手焦旭外，其他人都是似明非明，一頭霧水。金老大微俯過來，低聲道：「現在外面謠言滿天飛，都說鳳小姐臨淄之行后，就要退隱田園，不知此事是否屬實。」寒暄過後，兩人分賓主坐下，侍女奉上香茗后，項少龍以他的「果核之聲」項少龍知她其實心中凄惶，軟化下來道：「算我語氣過硬好了，但你有事瞞我，我自然會不高興。」龍陽君或者是鳳菲唯一不用擔心會對她有非份之想的「男人」。鳳菲哪能說不，只好答應。項少龍和龍陽君到了側廂，遣走了下人後，龍陽君湧出熱淚哭道：「我簡直不是人，少龍這麼待我，我卻……」龍陽君忍不住「噗哧」嬌笑，舒暢地道：「今晚奴家可以好好睡一覺了，自那晚后，人家郁痛得心兒都碎了。」鳳菲等固然驚訝至極，駭然沈良原來這麼有身份地位。龍陽君的手下卻是大惑不解，怎都不明白當日弄掉信陵君后還要擺酒慶祝的主子，竟是心中後悔。龍陽君顯是清楚韓闖和鳳菲間的交易，點頭答應，道：「現在你除了要提防田單和呂不韋外，更要小心郭開，這奸鬼特地把你的「怪兵器」帶來齊國獻與襄王作賀禮，好拖齊人下水。弄得襄王進退維谷。接禮則怕開罪嬴政，不接又怕人笑他怕了秦人。」肖月潭道：「那只是舉手之勞吧了，鄒大師仍然健在，現居於稷下學宮，齊人對他奉若神明，若要表露身份。最好是透過他，只要他對齊王說一聲，殺害了你，必生橫禍，保證用劍指著齊王的咽喉，他都不敢動你半個指頭。」項少龍再好言安慰一番，龍陽君才依依不捨去了。項少龍道：「不要傷得他太重，我還要利用他來間接推知呂不韋的動靜。」項少龍道：「這個我明白了，但老大可否透露少許玄虛，教我好向大小姐傳話。」項少龍頭皮發麻時，鳳菲已欣然道：「請君上進來吧！」最糟是自己從未向她們任何一人證明自己是「正常男人」，而「不正常」卻屢有表現，使情況更為曖昧。小屏兒更似乎露出恍然釋然的神態，教他更是難堪。項少龍聽得牙都癢起來，狠狠道：「你可否給我打聽我這把『百戰寶刀』的下落，我怎都要弄回來的。」鳳菲等無不大感愕然。董淑貞狠狠瞪了項少龍一眼，才與眾姬繼續研練舞技。到項少龍把昨夜發生的事全告訴了肖月潭后，肖月潭抹了一額汗道：「好在李園夠義氣，否則你昨晚和圖書就完了。有了李園的支持，形勢大改。就算你暴露身份，齊人亦不敢碰你，李園也不會讓齊人這樣做。」項少龍大喜道：「我要先見他一面，才決定怎樣做，肖兄可否安排。」項少龍衝口而出道：「因為我們都著緊對方。」斷斷續續道：「不知金老大找小弟有何實幹？」肖月潭道：「這個沒有問題，待會我就去求見。呂不韋今午會來。我將派人嚴密監著張泉，他一拿到錢，就是他倒霉的一刻了。」鳳菲由訝異變為大吃一驚，怔在當場。鳳菲不悅道：「你要管的事愈來愈多了。」項少龍頗有吐氣揚眉之感，不過卻仍有點捨不得目下所扮的角色，笑道：「楚國是李園，韓國是韓闖，秦國是呂不韋，其他三國來的又是誰？」龍陽君神態忽地變得無比輕鬆，舉步走了過來，同時向眾姬道：「各位小姐請勿因本君在而影響了排練，當本君是個旁觀者好了。」項少龍很想說做夢都想不到韓闖這麼有義氣，但說出來怕更傷「沒有義氣」的龍陽君的「芳心」，便道：「那你代我通知他一聲，講明我在這裏的身份，因為我還要請他高抬貴手，放過董淑貞諸女。」只看鳳菲神態，便知她和龍陽君關係密切。肖月潭欣然道：「少龍開始有說笑的心情了！」鳳菲等正在內廳排曲，董淑貞和祝秀貞都有點花容憔悴。項少龍猜董淑貞定是離開他的房間后，去了找祝秀貞商量，說不定還幹了假鳳虛凰那鍾事，所以自不能精神弈弈。項少龍苦笑道：「你教我怎樣答你。是否想迫我說謊？」包括鳳菲在內，全體奴婢樂師都俯身曲膝，半跪迎接這魏國的紅人，只有項少龍怎都「曲」不下去。項少龍心中一動，知道這並非閑敘那麼簡單，否則金老大何須在旁。金老大笑道：「自然是要來祝賀沈兄當上執事之職，若是張泉那傢伙仍據此位，休想我踏入此處半步。」項少龍本不想說。但怕他疑心自己不肯原諒他，所以作了簡略交待，但當然對曾入魏宮之事半字不提。頓了頓有點尷尬道：「少龍怎能先知先覺的離開敝府，又成了鳳菲的執事。」項少龍想去找肖月潭，但他剛剛離開，又給張泉扯著問長問短，敷衍了他，才能脫身到鳳菲的大樓去。鳳菲見到他一對虎目射出神傷魂斷的神色。還以為他忘不了故主，芳心升起無法形容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