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集 第五章 意外收穫 第二十四集第五章 意外收穫項少龍想不到誤打誤撞下生出奇效，使鳳菲把見韓竭的事自動剖白的泄露出來，這麼說，她本是打算瞞著自己的。項少龍正是要令他對韓竭疑神疑鬼，嘆道：「本來是說好了，但不知如何今天她忽然改變主意。哼，她怎瞞得過我，一方面和我相好，其實又與別的男人有私情。她有眼線，難道我沒有嗎？」仲孫龍本非蠢人，否則也不能掙到今時今日的財勢地位，皆因以為嬴政和項少龍地位不保，才致亂了主意進退失據。那不是說他已有應付呂不韋和嫪毐的方法，而是隱隱覺得歷史是不會改變的，小盤終於會成了秦始皇。後世更沒有人提及他項少龍的名字，當然更沒有人說及關於他偷龍轉鳳的事。可想見小盤的身世定能保住，沒法保證的是他項少龍的性命能否在這連場鬥爭中平安保住而已。項少龍心中好笑，知他終看穿了呂不韋表面像是背棄了田單，其實只是一石二鳥的先借他父子害項少龍，然後再利用此事除掉他們父子。仲孫玄華顯然不知道韓竭和鳳菲的真正關係，聞言色變道：「誰是她的男人呢？」鳳菲呆了一會兒，才道：「橫豎要走，為何要多留五天？」項少龍道：「還是等稷下宮那場表演之後，我們才一塊兒離開，到了咸陽，你歡喜跟誰都可以。但在目前，決不可隨便把我們的事泄露給任何人知道。」鳳菲道：「我明白了，由現在起，鳳菲只信任上將軍一個人。」肖月潭前腳跨出聽松院，解子元便來了，興奮地道：「上將軍若沒有特別事，不若一道去趁熱鬧，看柔骨美人綵排小弟編作的歌舞吧！」仲孫玄華心中有鬼，怎能放心，聽得臉色數變，欲語無言。對後晚與曹秋道的比武，他並不放在心上，只要對方恪守十招之數，自己就有把握過關。項少龍心忖鳳菲等可交由善柔和龍陽君兩人聯手維護。若齊王明晚宣布田建成為新太子，解子元的地位自然大是不同，仲孫龍父子更要巴結他，而田單則更是顧忌他了。現在他自身難保，不願別人陪他冒險，更不想削弱了歌舞團的保衛力量。因他們對上仲孫龍那種人物雖毫不起用，但對付一般小賊劫匪，卻仍是卓有裕如的。項少龍當然不會放過對仲孫玄華繼續施壓的機會，道：「若我是呂不韋，就找些像麻承甲那類的蠢人，教他來殺我。事成后，再把消息泄露開去，那時我們秦國便會正式要貴國大王交出麻承甲的人頭，你說貴國大王交還是不交呢？」更有人探聽能否能追隨項少龍，但都給他一一婉拒。項少龍這才知道善柔在臨淄的地位，難怪連仲孫玄華都那麼顧忌她了。際此明天就是壽宴獻技的日子，院內出奇地平靜，多天的排演亦歇了下來。善柔疑惑地看他，奇道：「不要瞎捧我了。為何你今天竟然比昨天更要利害，每一刀都能教人看不透摸不著。」而知悉了仲孫龍、李園等人的陰謀后，身邊的形勢較前顯得明朗而使他覺得更有把握去應付。或者是清楚了誰是敵人，誰是朋友，又知小盤的身份危機不可倖免，反使他澄清疑慮，不用疑神疑鬼，故睡得安穩。善柔嬌呼道：「不打了！」收劍後退。忽聞仲孫玄華來找他，項少龍心中有數，到大廳見他時，仲孫玄華果然以幾句過場閑話，如說二王子怎樣欣賞他后，就轉入正題道：「我們已為上將軍安排了一艘性能優越的風帆，後晚在稷下宮接了上將軍后，立即登船。只不知大小姐會否和上將軍一道走，還是大小姐遲走一步，待稷下宮的表演后始起行呢？」仲孫玄華立時亂了陣腳，急道：「呂不韋決定了在上將軍與曹公決鬥后的翌晨起程回國，上將軍不想先一步回去嗎？」李園等騙得他死心塌地，他誓要以牙還牙，好好騙回他們一趟。這可算是意外的收穫，明白了韓竭實是一條兩頭蛇，同時與仲孫家和呂不韋勾結。若他估計不錯，表面上他雖是嫪毐的得力手下，其實暗裡早給呂不韋收買了。仲孫玄華忍不住抖震了一下道：「這確是借刀殺人的毒計。」鳳菲強忍嬌羞，以她一向的老練世故回復冷靜，低聲道：「鳳菲和上將軍清清白白，絕無男女之私。解夫人錯怪上將軍了，他是真正的君子。」頓了頓反問道：「解夫人和上將軍是否素識呢？據聞解夫人的劍法比得上仲孫公子，可為我們女子爭光不少呢？」怎知項少龍得到風聲，又偷聽了他們昨晚的密議，只于談笑間便令仲孫玄華醒悟到被呂不韋、李園等人，甚至韓竭利用了。呂不韋大後天清晨走，韓竭自須隨行，無論是為他自己還是為了呂不韋，也絕不容鳳菲落到仲孫龍手上。遂擺出欣然之狀，陪解子元去了。鳳菲見他臉色數變，吃了一驚道：「事情是否有變？」善柔「噗哧」笑道：「為什麼人人都怕聽真話呢？只答我有或沒有不就可以嗎！」她「少女式」的純真笑容，確使人很難真的惱怪她。項少龍正容道：「不知你是否相信，假若大小姐仍不住把消息泄漏給韓竭知道，不但我項少龍死無葬身之地，大小姐亦要面對悲慘的命運。韓竭對你或有愛意，但他這種人在利字當頭下，說不定和_圖_書會把你忍痛犧牲。跟隨呂不韋和嫪毐的人，誰不是自私自利之輩。」歌姬中只有幸月決定回鄉息隱，雲娘則仍未定行止，看來她是等待肖月潭的意向。項少龍斷然道：「與曹秋道戰後，我便立即遠遁，好在稷下宮是在城外，方便得很。」肖月潭本身就是妙手巧匠，大訝之下追問詳情，到項少龍把滑板滑桿描繪出來后，他驚訝得合不攏起嘴來，愕然道：「你是怎麼想出來的，這是雪車的原理，這事包在我身上，老哥我立即動手找材料趕製，保證比你畫出來這對更實用，時間該仍來得及。」善柔毫不賣帳道：「我就是我，為何要和男人比才有光採，哼！我要走了，我還要到王宮打個轉呢。」舉袖拭嘴后，頭也不回的走了。項少龍心中一動，想起呂不韋昨晚去見仲孫龍，該是因韓竭由鳳菲處探聽到消息所引起，皺眉道：「但你怎可將我們何日離開臨淄，且是由仲孫龍安排的事告訴韓竭呢？大小姐難道不知韓竭和呂不韋是蛇鼠一窩嗎？」項少龍對善柔的恣無忌憚大窘道：「解夫人怎可說這種話。」沒有肖月潭和仲孫玄華在，善柔更無顧忌，眯眼瞧瞧項少龍，又瞥瞥鳳菲，向她道：「這小子很懂勾引女人，你有沒有給他弄上手？」鳳菲無地自容道：「是他強來吧了，人家本是不願意的。但那是白天啊，你那時躲在哪裡呢？」項少龍把刀背擱在肩頭，微笑道：「想不到解夫人養了兩個孩兒，身手仍這麼了得。」肖月潭訝道：「其實這問題老哥一直就想問你，圖總管寫給我的信中，提及你曾與秦國軍方元老合作，對呂不韋和儲君進行滴血辨親，證實兩人沒有血緣關係后，儲君和你始能得到這些軍方元老全力支持，壓制呂不韋。可是少龍為何那麼有把握，肯定儲君非是呂賊的骨肉呢？」鳳菲又道：「我們是否後天晚上離開這裏呢？人家對韓竭的糾纏已深感厭倦，只希望能儘快離開這裏。」到肖月潭來找他，項少龍才離開主樓，在前院偏廳把昨天和今早的事詳細向他道出。李園等何嘗敢親自下手對付項少龍，亦只像呂不韋般煽動仲孫龍父子作替死鬼而己。昨夜返來后，出奇地一睡天明，在善柔來前已練了一會百戰刀法，所以使得特別純熟。鳳菲信以為真，凄然道：「你該知我當時為了哄他，很多話都是口不對心的。」項少龍本全無興趣，但想起得裝作充滿閒情逸緻，一點都不擔心有任何事會給呂不韋揭穿，正是重要策略之一。鳳菲何等細心，嘆了一口氣道：「看你欲言又止的樣兒，似乎有點說不出來的苦衷。」自邯鄲烏家堡一戰後，誰不知烏家戰士的厲害。若事後泄出是仲孫龍父子乾的，不但齊國王室會怪罪，只是烏家復讎的死士，已足使他們父子寢食難安。項少龍搖頭道：「這是大小姐的私隱，恕我不能透露。不過也差不在遲上幾天，我就等稷下宮的表演后才走好了！」而他對呂不韋亦非全心全意，至少在鳳菲一事上瞞著那奸賊。項少龍知自己是因眼前危機的激發和被朋友出賣的傷痛，湧起了為自己生命和家人的未來奮鬥的強大意志，決定把自己全豁了出去，再沒有以前的顧忌，在置諸死地而後生的情況下，發揮出強大的潛能。項少龍暗忖自己怎會有好心情，現在恨不得大砍大殺一番，以出積在心頭的惡氣，正要說話。舉一反三，他們自該想到若出了事時，李園等亦只會諉過在齊人身上。由於他的吩咐，今天再不若昨晨般有大批觀眾，對著這曾和自己有親密關係的美女，項少龍分外精神。鳳菲嬌嫗猛顫，駭然道：「你怎會知道的？」項少龍見她連耳根都紅了，故詐她道：「我不但聽到你們說話，還聽到你們親嘴的聲音呢。」鳳菲立時連耳根都紅透，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但為此他卻知道即管拿個天給仲孫龍作膽，都再不敢妄動鳳菲。就算仲孫龍仍要對付自己，也不敢留此把柄，因這等若明告訴別人他是為了鳳菲來對付他項少龍的。事情像忽然又生出轉機。項少龍淡淡道：「他是否說你跟著我只會落得悲慘下場呢！」項少龍強撐下去道：「車底不是可藏人嗎？」項少龍知自己語氣重了，移過去摟著她香肩，柔聲道：「是我不對，大小姐請原諒。」鳳菲這時對他的話已深信不疑，解釋道：「韓竭原是嫪毐那邊的人，今趟來臨淄是為了我，雖說他曾瞞著我關於他與仲孫玄華來往的事，但鳳菲確曾傾心於他，更與他私下有了密約，這麼一下子撇開他，會令我很為難的。」又幽幽橫了他一眼道：「鳳菲本想借上將軍來忘記他，可是上將軍卻不肯賜寵。」李園等則樂得做順水人情，免與他撕破臉皮，大家都沒好處。若鄭國渠一事給抖出來，韓闖的大功立時變成大禍。所以關鍵處只是他如何活著回咸陽而已。想起逃生的必需工具滑雪板，壓低聲音道：「時間無多，肖兄可否為我張羅一塊上等木材，讓我製作一對在雪地逃生的工具。你到時把它與乾糧埋在稷下宮附近某處，我起出來便可迅速逃生。」不知如何，項少龍愈想愈感心寒，幸好這時小屏兒來了，說鳳菲請他們到她的閨樓進早膳。鳳菲幽幽瞧著他道：「上將軍是否想知道鳳菲和他說過什麼話呢？」項少龍點頭道：「大小姐想否在稷下宮那場表演后，才離開臨淄呢？」仲孫玄華顯然已從韓竭處得到消息，知道鳳菲定下比武當晚和項少龍一道離開，不禁愕然道：「你們不是說好了的嗎？」鳳菲愧然道：「鳳菲知你是因人家昨天偷偷去見韓竭，所以再不信任人家。但就算分手，都應作個交待吧！」仲孫玄華忙著要回去與乃父商量，哪還有興趣說話，惶惶然的溜了。鳳菲愧然道：「鳳菲也該算是自私自利的人，現在該怎辦才好？」項少龍故意道：「主要是為了二小姐她們，大家一起走我會安心點。」項少龍無奈之下，只好決然道：「不要再問了，我決定待稷下宮那場表演后才大家一起走，免得掛惦。你難道不關心她們的安危嗎？」肖月潭點頭道：「一賠一的賭率，確是搏得過。但現在你的情況卻非是如此樂觀，仲孫龍給你這麼唬嚇，可能再不敢作別人的行兇工具，但你也絕不可依靠他。」頓了頓續道：「幸好我們的關係尚未給人察覺，人人只以為我是鳳菲的知音人。目下唯一之計，仍是少龍你一個人先走為妙。只要你可安然離開，鳳菲她們就安全了！」項少龍明白到鳳菲將是他今後與敵人周旋中的一隻重要棋子，決意把她爭取過來，冷笑道：「你可知道讓韓竭知悉了我們和仲孫龍父子的關係后，呂不韋和韓竭當晚就去遊說仲孫龍父子呢？」鳳菲沒有作聲，垂下頭作無聲抗議。項少龍知他也在懷疑小盤的身份。不過此事現在除了烏廷芳、滕翼外，親如紀嫣然亦不知曉。故心理上實不容他再透露給任何人知道。即管肖月潭亦難例外。鳳菲色變道：「竟有此事？」鳳菲櫻唇輕吐道：「上將軍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壞哩？鳳菲還是第一趟見你無原無故的發脾氣。」項少龍和鳳菲兩人愣然互望，均感好笑。鳳菲仍弄不清楚善柔和項少龍是什麼關係，兩人該是初識，但又是熟絡得過了分。善柔不把項少龍當是東西的態度，尤使她大感困惑，不管怎說項少龍都是秦國權傾一時的當紅大將。肖月潭拍腿嘆道：「項少龍畢竟是項少龍，對方稍有錯失，就被你把握到漏洞。仲孫玄華經驗尚淺，被你幾句話就把底子都抖了出來。」頓了頓盯著他道：「可是少龍真不擔心呂不韋找到那對養育嬴政的夫婦嗎？」這是當日圖先的問題，亦是項少龍最怕面對的問題，嘆了一口氣道：「我曾親口問過朱姬，儲君究竟是誰的孩子？她說連她都弄不清楚，那即是說有五成機會是呂賊的，但也有五成機會不是。在那種情況下，若我拒絕鹿公的提議，豈非立即失去秦國元老之心，所以咬牙搏他一鋪，豈知竟押對了。」韓竭究竟打算如何安置鳳菲呢？恐怕連他自己都還舉棋不定。男女間一旦生情，總會糾纏不清，難以一刀切斷。他和趙雅何嘗不是如此。項少龍知他死心不息，仍在試探自己，奇道：「早些回去幹什麼？何況我早遣人回咸陽，告欣儲君有關我的情況，還告訴他我若在什麼地方出事，就與該國有關，囑他為我報仇。我才不信呂不韋和田單敢親自出面動我，他們必是煽動其他人作替死鬼。」又冷哼道：「我烏家高手如雲，誰害了我，必難逃被追殺的命運，想害我的人該有此顧忌，所以玄華兄請放心好了。」鳳菲好像真的對韓竭死了心，對項少龍的指示言聽計從，兩人出奇地融洽。項少龍雖心事重重，卻不得不裝作若無其事，還與費淳、雷允兒等一眾比較友好的家將閑聊，才知道鳳菲已親自發放給他們每人一筆可觀的遣散費，但大部份人都準備留下來，繼續追隨一向比鳳菲更懂收買人心的董淑貞。項少龍裝出苦惱的樣子道：「這正是令人頭痛的地方，她堅持要待兩場表演完滿結束后才走，我怎麼能放心一個人先行呢？」項少龍猶豫片晌，仍決定不了是否可信任鳳菲。女人感情的變化最難捉摸，今天她說討厭韓竭，說不定明天又重投他懷抱，泄露出他的秘密，那時他就要瞎了那對招子返回成陽了。遂裝出坦然之狀，若無其事道：「找到又怎麼樣，除非他們被呂不韋重金收買，捏造誣告，否則有什麼要擔心呢？」鳳菲愕然道：「有仲孫龍照觀淑貞她們，你有什麼好擔心的。」鳳菲低聲道：「聽說這位解夫人本姓善，被田單害得家破人亡。不過現在她甚得宮中諸貴妃和王子妃所喜愛，央她傳授劍法，兼之解子元又當時得令，故田單雖明知常被她數說奚落，亦奈何她不得。」項少龍暫時仍想不到如何利用鳳菲這著有用的棋子，再囑咐了她幾句后，起身離開。項少龍伸了個懶腰，回頭去找鳳菲。若他猜得不錯，仲孫玄華今天會找韓竭質問，而韓竭則會追問鳳菲。肖月潭老謀深算，提醒他道：「韓竭這小子大不簡單，本身是韓國貴族，又拜在曹秋道門下學藝，看是嫪毐一黨，但卻與呂不韋關係親密。現更加上因鳳菲而來的嫉忌因素，說不定會鋌而走險，糾集稷下感到受辱的劍手向你偷襲，此事倒是不可不防呢。」項少龍知道若是否認，只會惹她生疑。點點頭道：「我是有點擔心郭開，此人心術極壞，倘我們成功溜掉，他可能把怒氣出在淑貞她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