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第十一章 兵臨堡下 第五集第十一章 兵臨堡下烏應元和荊俊的精兵隊員，加上肖月潭和他的三十名好手，護著她們母子，和與項少龍依依惜別的趙倩，往後宅去了，自然是由地道潛往城外，與圖先的部隊會合。那人呆了一呆，大喝下去道：「有屁就放！」聲音在牆上牆下來回激蕩著。旁邊的齊雨喜叫道：「看！趙兵來了，我們有救了！」項少龍點頭表示明白，在戰爭中，人的心理因素絕不可忽略，古今如一。烏氏惈目泛淚光，大笑道：「有夫人這句話，烏氏惈可含笑九泉之下了。」項少龍神秘一笑道：「當然！我現在立即就走，有了朱姬，我已可向秦王交待了。」忽又有一人策馬衝來，這次學乖了，在千步之外已勒馬停定，大聲喝上城堡道：「項少龍，大王要與你說話。」項少龍奇道：「那現在下面這些人豈非只是虛張聲勢？」趙雅一呆道：「你不是要逃出去嗎？」整個計劃最精彩的地方，就是趙人以為嬴政仍在他們手內，所以不太計較其他人逃出去，只要攻破了城堡，殺盡烏家的人，便心滿意足了。滕翼一言不發，取出他那特製的強弓，在趙人目定口呆中，一箭把那聲音特大的罵城專家射下馬來，射程超過了八百步，比弩弓的射程還要遠上了數丈。項少龍心中好笑，我才不會蠢得喊破喉嚨與你對答。烏氏惈來到朱姬母子旁，感動地道：「夫人，這應是高興的時候才對。」烏氏惈親自在廣場迎接，小盤則躲在一身戎裝的烏廷芳和趙倩背後，看著回復了本來面目的「母親」朱姬入堡下車。趙雅眼前一黑，昏了過去。馬車停了下來。項少龍看著舉起護盾，陣容鼎盛，不住迫近的趙軍，皺眉道：「為何他們不把護城河的水源截斷，不用涉水過河那麼麻煩？」那邊的趙王自是氣得七竅生煙，清早便派人到城下大罵一番。項少龍大感有趣，他還是首次見到這種毫無實質意義的「罵城」。到第十天時，趙人在傷亡慘重下，終於成功建立了三條跨河的臨時木橋，搬來雲梯攻城，又以巨木撞擊城門。滕翼平靜地道：「破解之法，是開鑿支流，把河水引走，但那最少要十多天的時間才成，我猜他們正在後方趕建活橋，橫跨河上，方便攻城。」到趙王由瓦礫底發現通往城外的地道，始知中了項少龍之計，不過那時已是一個月後的事了。驀地下面的趙軍一聲發喊，持盾沖前，直衝到城河對岸處，蹲了下來，躲在盾后，數千弩箭手，隨後沖至，躲在盾牌手后，舉弩發射，一時漫天箭雨往牆上灑來。項少龍將身旁的人一推，使他跌在趙雅身側，冷笑道：「便讓你們這對姦夫淫|婦做對同命鴛鴦吧。」這時他心中亦略有悔意，有項少龍這麼好的人才不能用，還把他白送了給秦人，確是何苦來由！趙兵則是噤口無言。這好看的男人平時瞧來頂天立地，不可一世，卻原來如此膽怯無能，尤其和項少龍站在一起，與後者漠視生死的英雄氣概比較，立有雲泥天壤之別。烏家富甲天下，城堡的形式均是依當時最嚴格的標準建成，堅實嚴固。城牆又厚又高，足可抵擋敵人的仰攻、攀登和撞擊，護城河既深且闊，城牆上又有精銳的烏家戰士，所以縱然趙軍人數多了十多倍，仍沒有破城的把握，唯一的優點，就是趙人後援無窮，足以支持他們打一場消耗戰。項少龍仰天一陣長笑，冷然無情地道：「我不想讓你這淫|婦污了項某人的寶劍。記得嗎？我曾說過任何人要殺死本人，都要付出慘痛代ｂ價，現在我就證明給你看，叫你的王兄和趙穆來吧！」第三天晚上，負責監聽那四條只能通往堡外密林地道的烏家戰士，發現有趙兵潛來，忙把浸了脂油的柴火拋入地道里，再加鼓風機吹送，把快到達的趙兵活生生熏死了數百人後，才把地道以石塊封了。項少龍、烏卓、滕翼等則留了下來，沒有了他們這幾員大將，怎能抵擋人數多上了十多倍，兼後援無有窮盡的趙國大軍。雙方各以矢石火器互相攻擊，外牆和城頭均有撞擊和火灼的累累痕迹，但都只是表面傷痕，不損結構，烏家戰士居高臨下，矢石充足，守得固若金湯，傷亡極少，而趙人一天下來，已傷亡了千多人，可謂損傷慘重。項少龍露出頗感意外神色，叫道：「糟了！給發覺了。」旁邊的烏卓召了個人來，笑道：「當眾折辱一下他也好！」烏家戰士則以矢石火器還擊，又以類似長鉤的武器對付敵人的攀攻，並用一鑊鑊的沸水滾油往下澆去，殺傷了敵方近二千人後，趙人才退下去，只守著三座木橋。烏家方面亦死了五十多人，傷了百多人，傷者立即被運往城外。朱姬這時的眼內只看到一個小盤，臉上現出無可掩藏，真摯感人的狂喜神色，往小盤奔過去。趙雅以淚眼目送這曾使自己嘗到真正愛情滋味的男子離去，所感到的痛悔，像毒蛇般咬著她的心。小盤則是因這「母親」而想起自己的生母，哭得比朱姬更厲害，更真誠，積蓄著的憤怒激流般傾瀉而出。這些戰車各種形式都有，最厲害是登城車、撞車和飛樓。趙人圍城的大軍，不計後勤支援的人數，總兵力達三萬多人，以步兵為主，這已是趙人一時間能召集的所有力量，把城堡重重布陣困著。朱姬抬起俏臉，哭得又紅又腫的秀眸看著烏氏惈道：「我們母子得有今天，全仗烏爺豪情厚義，感激的話不說了，只要我們母子一天在秦國還可以說話，便要保得你們烏家富貴榮華，子孫昌盛。」她已聞悉烏氏惈與堡偕亡，以掩護她們逃走的壯烈行為，所以掏出了罕有的肺腑之言。守到第二十天，趙人終於成功把河水引走，又花了三天時間以土石把護城河填平，烏家城堡亦呈大勢已去。蹄聲在遠方轟然響起。趙雅正在自怨自艾，羞愧交集時，烏卓登上車廂，為她鬆掉繩縛。烏家這面都放聲大笑起來，充滿喜悅的氣氛，趙人那邊自是無比憤慨。對話還怎樣繼續下去，戰鼓聲中，趙軍開始發動攻城之戰。滕翼又以比那罵城軍官更大的聲音喝道：「準備沙石！滅火隊準備。」烏卓笑道：「我們這條是活河，不用引進河水，因為壕底有泉水噴出，想截斷也不可以。」肖月潭深恐夜長夢多，催促道：「夫人！我們立即要起行了。」項少龍不時在城牆露面，還特別安排烏氏惈和烏廷芳到城樓現身，使趙人更不懷疑他們暗有圖謀。他們沒有想起地道的存在，亦不能怪他們愚蠢，一來要建一條這麼長的地道，是近乎不可能的事，還有就是因為若有地道，項少龍等就沒有理由留在這裏了。哪猜到這正是項少龍計劃里中最關鍵性的環節。登城車高度像城牆那麼高，使敵人能迅速攀車登城；撞車負著堅木，對城門和城牆施以連續的猛烈撞擊；飛樓則供箭手之用，反以居高之勢，向牆頭的守軍襲擊。項少龍他們雖有地道之便，但儲存的物資糧食早全部搬來，城外牧場的人又要逃往秦境，故變成了孤軍，不過他們的目的只是要守上一段和圖書時間，所以都是心懷舒暢，抱著遊戲的心情和趙人玩一場城堡攻防戰。至此項少龍才真正感受到在戰爭里，個人的力量是多麼渺少，那對他是絕不愉快的感覺。齊雨顫聲道：「不要殺我，大爺曾答應過的。」他的懦弱，連趙雅都感鄙夷厭惡。烏家城堡便是典型的「雄城」，起初建城時趙王是希望作為城內另一能堅守的據點，哪知竟是變成對付自己的反叛基地。號角聲起，表示趙軍已兵臨堡下。趙雅勉強站起身來，凄慚地道：「少龍！我對不起你，也配不起你，殺了我吧！」趙雅認得這是離烏家城堡不遠處的一個密林，驚惶間，幾個人由樹後轉了出來，帶頭者正是被自己出賣了的項少龍。趙雅雙腿一軟，坐倒地上，熱淚奪眶而出，說不出話來。待她活動了手腳后，烏卓命她下車。烏卓也惶然道：「沒時間走了，先回城堡去。」項少龍會意，道：「叫他有屁就放吧！」說完自己忍不住先笑起來。小盤也哭著奔了出來，投入她懷裡去，兩母子抱頭痛哭起來。這正是項少龍等渴望的事，就是把趙軍牽在這裏不放，好讓朱姬他們安然逃返咸陽。在孫子兵法《雄牝城》篇里，將城市大別作兩類：凡居於高處或背靠山嶺、又有良好水源的城堡叫「雄城」，非常難被攻克；凡居於低處，或兩山之間，又或背靠谷地，水草不盛的叫「牝城」，只要有足夠力量，一攻便破。直到此刻，趙王和趙穆仍不明白對方為何各方面均如此準備充足，因為他們一直密切注視烏家的動靜，只見有人和物資移出城外，卻沒有東西運進城堡來。攻城戰終於拉開序幕。趙人看著大火燃足了十天，剩下一片焦炭殘餘，片瓦不留的災場，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但總不會ｈｐｈｂ是好受了。話猶未已，敵陣中再衝出一隊二千多的火器兵，以燃著的火箭，往城牆射來。趙王雖暴跳如雷，亦只有徒呼奈何。項少龍等大功告成，在烏家戰士的歡呼中凱旋而歸，通過大弔橋，沖入城堡去。是役趙人喪生了八千多人，傷了萬多人，舉國震驚。烏家在趙國軍民中一向聲譽良好，趙王硬是把他們迫反，自是怨聲四起。這時連趙雅也懷疑自己給鬼迷了心竅，竟戀上這樣一個人。對付的唯一方法，是以巨石加以轟擊。不到兩天，能用的巨石均已用盡，項少龍立即發下撤退的命令。那晚消息傳來，秦人大軍犯境，嚇得趙王面青唇白，催迫手下大將日夜不斷攻城。滕翼道：「圍城軍最忌悶圍，必須讓他們有些動作，當作活動筋骨也好，當作操練也好，只有如此才能保持士氣。」分別了十年，令她朝思暮想的親生骨肉重投入自己懷裡，她哪能不哭。所以趙人亦不想倉卒攻城，免得元氣大傷，初時還以為堡內人手和糧草均有問題，這時看到城堡上士氣如虹，才知道大錯特錯。本來眾將均支持長期圍困的策略，豈知項少龍一句說話，便惹得趙王沉不住氣，下令強攻。滕翼大聲傳令，烏家戰士全躲到城垛之後，不用還擊。烏家戰士采聲震天。項少龍恍然，這是經一事長一智了。烏卓和滕翼不禁莞爾，對滕翼來說，那是罕見的表情。趙軍並沒有立即進攻城堡，只在外面布防，邯鄲城內外的駐軍不住趕來增援，運來各種攻城的工具，到第三天時才完成了整個包圍的陣勢。當趙軍攻入城內時，整個烏家堡全陷在一片火海里，由於房舍樹木均抹上火油，要救火也有心無力。趙人大舉進攻，把攻城的有護甲保護的戰車，推過填平了的護城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