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 第四章 懸金市門 第十七集第四章 懸金市門烏廷芳等拍手叫好，一副惟恐天下不亂的樣子。項少龍當然明白李斯對自己大費唇舌的用心，說到底都是想自己把這計劃推薦給小盤。項少龍想起韓闖、韓非子和龍陽君這群老友，心情更是低落。項少龍啞口無言時，小盤岔開話題道：「現在呂不韋聘用了韓人鄭國來為我大秦築渠，工程開始了已年余，計畫從仲山引涇水至瓠口，使水向東行，入北洛水。此事耗費了大量人力物力，使我們暫時無力大舉東進，只有能力對韓人用武。蒙驁現在密鑼緊鼓，徵集新兵，加強實力。但我卻有另一個想法，希望由師傅親自帶兵出征，若能立下軍功，就可把蒙驁和王齕等壓下去了。」紀才女的槍法確是了得，施展開來，任項少龍盡展渾身解數，仍無法攻入她槍勢里，收劍笑道：「本小子甘拜下風了。幸好我還有把別人欠我的飛龍槍，待我這兩天到醉風樓向伍孚討回來，再向才女領教。」紀嫣然握緊他的手，柔聲道：「今趟回城，你最好先去看望清姊，否則她會很不高興哩！」小盤誤會了他的意思，低笑道：「師傅放心好了，這叫此一時彼一時也。年初時廉頗率師攻魏，取了魏人的滎陽，魏安厘王對他恨之入骨，今趟他到大樑去，不宰了他來下酒，已是非常客氣，哪還會用他呢？」李斯續道：「所謂九卿，大部份都是我大秦原有的官職，只不過職權畫分得更清楚。三公只負責輔助政儲君治理國務，各方面的具體工作，則由諸卿分管。例如奉賞，是主理宗廟禮儀，下面還有太樂、太祝、太宰、太史、太朴、太醫、太令丞等官員；其他郎中令、衛尉、太僕、廷尉、典客、宗正、治粟內史、少府等八卿亦莫不如是。像現在的禁衛、都衛、都騎三個系統，改制后將全歸於衛尉指揮統理，免了現在各系統互相傾軋之蔽了。」李斯低聲道：「少龍萬勿笑我，這半年來小弟一直在研究商鞅的改革，發覺在官制方面仍有很多破綻和漏洞，所以下了點工夫，草ｈ擬出一個更理想的制度，若能施行，必可達致大治。縱使將來一統天下，亦可應付得來。」善柔推開了他，扭轉嬌軀，微嗔道：「說得這麼清楚，你還聽不到嗎？我要走了！」項少龍聽得心情沉重。李斯正埋首案牘，見項少龍來到，欣然把他迎入室內。項少龍失聲道：「什麼？」項少龍拍案道：「我明白了，李兄之意，實是針對《呂氏春秋》而作對嗎？」項少龍大喜時，烏廷芳早搶先奔了出去迎接。小盤嘆了一口氣，確是覺得項少龍的話很有道理，故不再堅持。旋又興奮起來道：「想想那天早朝我和師傅一唱一和，把呂不韋等人壓得抬不起頭來，確是精采絕倫。」善柔一言不發，伏入他懷裡，終給項少龍破天荒首次看到了在她美眸內滾動的淚光。項少龍知她是一番好意，藉此以激勵自己用功上進，正容道：「放心吧！我只是說笑而已！才女請給我三年時間，我必能把你收服。」又商量了些細節后，項少龍這才偕諸女和鐵衛返咸陽去了。項少龍道：「絕沒有問題，就這麼定好了。」烏應元誇獎了項少龍幾句后，笑道：「我今趟遠赴北疆，看過了烏卓所揀的地方，果然是風水福地。人間勝境、水草肥茂，現在烏卓建起了一個大牧場，又招納了一些被匈奴人欺壓的弱少民族來歸，聲勢大壯，但也更須多些人手調配，否則恐怕應付不了匈奴人。」李斯欣然道：「我的方法簡單易行，就是設立三公九卿之制，所謂三公，就是只留一位丞相，為百官之長，主掌政務。然後改左丞相為太尉，專責軍務，再在這兩職之外設立御史，為儲君負責往來文書和監察臣下，丞相、太尉、御史，不相統屬只向儲君負責，最終裁決權全歸於儲君。」翌晨醒來時，善柔已悄然去了。項少龍笑道：「你在忙什麼呢？是否忙昌平君的事？」善柔伸手擰了一下紀嫣然臉蛋，露出迷人的笑容道：「美人兒！本姑娘要借你的夫君大人一會呢！」紀嫣然杏眼圓睜，失聲道：「三年？」與太子丹等依依惜別後，項少龍離城返回牧場去，好安葬趙雅。由於家有喪事，所以依禮沒有參加鹿公葬禮。小盤顯是對廉頗忌憚非常，如釋重負道：「沒有了廉頗，趙人等若沒有了半壁江山，若連李牧都給趕走了，趙人亦完了。」烏應元放下心事，轉向陶方道：「陶公你負責安排一下，我想把烏族的人逐步撤離秦境，那裡確是最好的安居之所，我們以後不用看別人的臉色做人了。」項少龍望向亭外漫天飄舞的白雪，想起了苦命的趙雅，心中的痛苦掩蓋了對善柔離開而生出的憤怨，點頭道：「我明白了，柔姊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吧！人生總不會事事如意的，我項少龍只好認命了。」項少龍為之動容，暗忖三公九卿聽得多了，原來竟是出自李斯的超級腦袋，難怪李斯能名垂千古。同時亦看出李斯的私心，這御史一位，分明是他為自己度身定造了。但想想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心下就釋然了。小盤淡然道：「廉頗老謀深算，一見勢色不對，立即率族人逃往大樑去，聽說他給氣病了，唉，他實在太老了，再無復當年之勇。」項少龍苦惱地道：「你不是說過要我不可碰你清姊嗎？為何現在又似鼓勵我去找她呢？」項少龍聽得目瞪口呆，這奸賊真懂得賣廣告，如此一來，他等若控制了秦人的思想，同時大大損害了商鞅改革以來的中央君主集權制。他來自二十一世紀，比小盤更明白鼓吹思想和主義的厲害。他最關心的當然是龍陽君；道：「若魏人起用廉頗，恐怕攻魏非是易事。」善柔旋風般則轉身來，雙手纏上他脖子，秀眸射出深刻的感情，以前所未有的溫柔道：「讓致致代表我善柔侍候你好了，但今晚我善柔都屬於你項少龍一人的，只聽你的差遣和吩咐，同時也要你記著，善柔永遠都忘不了項少龍，只恨善柔曾對別人許下諾言，細節其實早告訴你了。」項少龍其實是抱著姑且一問的態度，至於聰慧若紀才女是否能有答案，實在沒有半分把握，但現在見到這未來秦始皇充滿期待的樣子，唯有硬著頭皮答應著去了。步出書齋，想起李斯，暗忖要應付「呂不韋主義」的散播，此人自然比自己有辦法多了，遂往官署找他。李斯點頭道：「正是如此，只可惜李某識見有限，只能從政體入手，仍未能創宗立派，以抗衡呂不韋集諸家而成的呂氏精神。若撇開敵對的立場，呂不韋確是一代人傑。」項少龍喜道：「快說來聽聽。」紀嫣然點頭道：「見過了！她亦知道雅夫人去世的事，否則已不肯原諒你了。」紀嫣然橫槍笑道：「家有家規，你若想為妻陪你度夜，必須擊掉人家手上之槍才行，廷芳等就是見證人。」項少龍奇道：「為何李兄卻像有點不好意思說出來的樣子呢？」回城后，項少龍第一件事就是入宮見小盤。紀嫣然霞燒玉頰，大嗔道：「若項少龍是這等卑鄙小人，我就算身體投降了，亦絕不會心服的。」項少龍知他對趙人怨恨至深，對此自己亦難以改變，沉聲道：「趙人殺了廉頗嗎？」雖說早在算中，項少龍仍湧起難過的感覺，趙國從此就是郭開和龐暖的天下了，只不知李牧的命運又是如何？紀嫣然興緻勃勃地取槍來與他對拆，烏廷芳、田貞姊妹和項寶兒都在旁鼓掌喝采，樂也融融。項少龍道：「我正有此意，因為王翦很快會被調回咸陽，若沒了他的支援，一切都要靠我們的了。」紀嫣然想不到會給善柔作弄，又好氣又好笑，嗔道：「借便借吧！我紀嫣然稀罕他嗎？」嬌笑著去了。善柔低聲道：「為什麼不說話了，是否心中惱人家哩！」項少龍拍拍他肩頭，欣然去了。心想自己大可以頸上人頭擔保此事必成，否則二十一世的中國人就不會對三公九卿這名詞耳熟能詳了。至諸事辦妥，已是十天之ｈｂ後。小盤三次派人來催他回城，項少龍此時逐漸從悲痛中回復過來，決定了明早回城。項少龍放開了箍著她的手，苦笑道：「我哪有資格惱你，柔大姊愛做什麼就做什麼吧！哪到我項少龍干涉？」就在昌平君成為左丞相的同一天，太子丹率眾返回燕國，項少龍使劉巢、蒲布兩人率都騎護行，以免呂不韋再使陰謀手段。項少龍移前箍著她的小蠻腰，沉聲道：「柔大姊要到哪裡去？」項少龍想起在楚國時她說過的話，當時她雖曾於事後半真半假的否認過，但照現在的情況看來，說不定會是真的。想到她因某種原因要投進別個男人的懷抱去，不禁大感泄氣，但久無可奈何，一時說不出話來。項少龍道：「呂不韋定不會服氣的，這幾天來又弄了些什麼把戲出來呢？」一番熱鬧擾攘后，烏應元抱起項寶兒，坐下來與項少龍和陶方說話，烏廷芳主動為乃父按摩疲倦的肩肌，洋溢著溫暖的親情。項少龍不懷好意地笑道：「若紀才女自問抵擋得為夫的挑情手段，就即管誇下海口吧！」小盤大喜道：「我早知師傅定有應付的方法了。快去，我在這裏等你的好消息。」這招非是動刀使槍就可解決的事，不由想起了心愛的紀才女，長身而起道：「儲君不用慌張，我先去打個轉，回來后再把應付的方法告訴儲君。」善柔主動拉起項少龍的手，到了園內的亭子里，轉身抱緊了他，嘆了一口氣道：「項少龍！我要走了！」此時剛跨進後院，人影一閃，善柔攔在兩人身前。李斯拉他憑几坐好，老臉一紅道：「今早才忙完他的事，現在卻是忙別的。」小盤苦笑道：「他的手段真的教人防不勝防，你返牧場的第二天，呂賊便懸千金于咸陽市門之上，還誇下海口，說若有人能增損他那娘的《呂氏春秋》一字者，立以此千金賞之。使得人人爭相研讀他張貼出來的《呂氏春秋》。師傅也知道這部鬼書只是方便他奪我王權的工具吧，真教人氣惱。」項少龍道：「李兄先說說你的方法吧。」烏應元道：「我和小卓商量過，最少要調二千人給他才行，有問題嗎？」項少龍硬迫自己拋開對她的思念，起身練劍。項少龍暗吃一驚，忙道：「現在尚未是時候，若我走了，說不定呂不韋會弄些什麼花樣出來，至少要等昌平君站穩了陣腳才成。」善柔嘆了一口氣；搖頭道：「不要問好嗎？總之我明天就要返齊國去。或者將來某一天，會再來找你也說不定。」李斯立時雙目放光，精神大振道：「首先就是左右丞相的問題，現今職權重疊，難以分明，誰人權大，便可管別家的事，像呂不韋就專愛管軍政，但若能把他限制在某一範圍之內，他將難以像現在般橫行無忌了，亦解決了權臣誤國的問題。」項少龍愕然道：「你見過她嗎？」這天自黃昏開始，一直下著大雪，項少龍偕紀嫣然拜祭過趙雅后，並肩歸家。兩人嚇得放開了緊牽著的手。小盤嘆道：「只恨李牧卻在雁門大破匈奴，看來他還有段風光日子，只要一天有李牧在，我們也休想亡趙，現在只好找韓魏來開刀。」他也樂於作這個對小盤有百利而無一害的順水人情，點頭道：「李兄即管預備得好一點，待會我再入宮時，便和李兄一起向儲君進言好了。」紀嫣然幽幽嘆道：「或者是因為出於我對她的敬愛吧！我看她對你是愈來愈沒有自制力了。否則就不會在你回來后第二天即紆尊降貴前來找你。表面她當然說得像只是來找我，可是當知道你去了參加朝會，整個人立即變得無精打采，唉！我也不知怎麼說才好了。」到得主宅大廳，神采飛揚的烏應元正給烏廷芳纏得老懷大慰，陶方則向他彙報最近發生的事情。小盤見領少龍到，大喜，如常在書齋見他，坐下后，劈頭便道：「廉頗丟官了。」項少龍大笑移前，把她擁入懷裡，安慰道：「三天我也嫌長了，怎捨得讓才女作繭自縛，守三年生寡，哈……」此時荊善來報，烏應元回來了。李斯大喜道：「項兄確是我李斯的良友和知己，若得儲君採納，也不枉我多年的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