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集 第十二章 飛龍神槍 第十三集第十二章 飛龍神槍項少龍道：「呂雄父子怎樣了？」項少龍暗抹了一把冷汗，他倒沒有想過滕荊兩人都會成為對方刺殺的目標，現在得圖先提醒，才知自己多麼粗心大意。項少龍心叫慚愧，問起呂娘蓉。又低聲道：「在邯鄲時項兄已有大恩於我，到現在兄弟仍是心中感激。」四年了。項少龍道：「這人難道沒有缺點嗎？」圖先失笑道：「這確是沒有方法中的辦法，不過卻要小心，他要對付的人里，包括了滕兄和小俊在內，若他兩人遇上不測，對你的打擊將會非常巨大。」白蕾半邊身壓到韓闖背上，撒嬌地嗲聲道：「韓侯才是真的知情識趣，我們老闆望塵莫及哩！」小盤這秦始皇亦由一個只知玩樂的無知小孩，變成胸懷一統天下壯志的十七歲年輕儲君。白蕾誇張地哎唷一聲。旋又皺眉苦思道：「但實情又似不全是這樣，自你拒婚後，三小姐反而對你因不服氣而生出了興趣，她最愛劍術高明的人物，若你能在這方面壓倒管中邪，說不定她會移情別戀。」溫柔鄉是英雄冢，項少龍深切地體會到這種滋味。他這兩年來對妻妾以外的美女退避三舍，一方面固是因心感滿足，更主要是怕負那感情上的承擔和責任。項少龍笑道：「嫪毐這一著，未必會是好事哩！」接著把捧嫪毐以抗呂不韋的妙計說了出來。兩人站起來時，韓闖道：「晶姊現在雖搭上了龐暖，但她真正愛上的人，卻是死去了的董馬痴，此事我亦不打算向她揭破。」圖先正容道：「千萬不要有這種想法，此人城府之深、野心之大，絕對比得上呂不韋，而且他清楚自己始終不是秦人，只有依附呂不韋，才可出人頭地。且由於連晉的事，他與你之間仇怨甚深，該沒有化解的可能，少龍還是不要在這方面白費心思了。」項少龍以前雖常到酒吧和娛樂場所混日子，但在這時代還是首次逛民營的青樓，不由泛起新鮮的感覺。項少龍點頭答應了。圖先乃老江湖，他的看法當然不會錯。穿著普通的武士服，徜徉於古代的繁華大道里，既是自由寫意，又有種醉生夢死的不真實。項少龍心中懍然，這一著確是他沒有想及的，在田獵場中，河湖密布，除了涇水設了木橋外，其他河道都要靠木筏或涉水而行，若有人由水底施以暗算，以莫傲製造的特別毒器，如毒針一類的事物，確是防不勝防。深吸了一口氣道：「幸好我的腿受了箭傷，什麼地方都不去就成了。」項少龍心中一動道：「管中邪不過是求權求利，圖兄認為有沒有可能把他爭取過來呢？」圖先聽得目定口呆，好一會才嘆道：「少龍你可能比莫傲更懂耍手段哩！嫪毐確是這種只顧自己，無情無義的人。」頓了頓續道：「我雖然不知他們如何行事，但以莫傲的才智，應可製造出某種形勢，使他們有下手的機會，此事不可不防。」韓闖笑道：「項大人真正的厲害手段，你兩個美人兒嘗到時才真知要得哩！不用像現在般生硬的吹捧了。」這些野花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即食的方式。大家擺明車馬，事後拍拍屁股即可走人，沒有任何手尾。確可作為生活的調劑。韓闖道：「有人見到你去見田單，若還猜不到你是誰，我也不用出來混了。聽說你見完他后臉色很難看，田單則匆匆去了相府找呂不韋，是否出了事呢？」項少龍連否認的氣力都沒有了，暗忖自己假扮董馬痴的事，現在可能天下皆知，苦笑道：「是誰告訴你的？」圖先道：「在呂府內，我唯一還有點好感的就是這妮子，呂不韋另外的三個兒子都沒有什麼用，只懂花天酒地，其他兩個女兒又貌丑失寵，只有呂娘蓉最得呂不韋歡心，誰能娶得她，等若成了呂不韋的繼承人，若你能令她喜歡上你，將會教呂不韋非常頭痛。」圖先笑道：「少龍你對付呂雄這一手確是漂亮，使呂不韋全無還手之餘地，又大大失了臉子。回府後，這奸賊大發雷霆，把莫傲召去商量了整個時辰，不用說是要重新部署對付你的方法。」項少龍重新坐下時，仍有點暈浪的感覺，就算對方是虛情假意，但一個這麼懂討男人歡心的美女曲意逢迎，沒有男人能不動心的。記起當年落泊時的苦況，若非得陶方收留，無論是殺手或男妓，可能都要被迫去做。現時東方六國沒有人把他放在眼內，注意的只是呂不韋又或他項少龍，但再過十年，他們將發現是錯得多麼厲害。現在給呂不韋派了去負責造大渠的工作，並負責助他搜刮民脂。最高興的人是管中邪，呂雄一向不服從他的調度，與他不和，呂雄去了，他的重要性也相應提高，只要再有點表現，呂娘蓉該屬他的了。」項少龍點頭受教后，兩人才分別離開。韓闖忽地狠聲道：「項兄認識嫪毐嗎？」歸燕湊到他耳邊道：「項大人為何總像心不在焉的樣子，讓我找美美來陪你吧！男人見到她，連魂魄都掉了。」約會的地點是咸陽城最大的醉風樓，是間私營的高級妓院，項少龍雖不清楚老闆是何許人，但想必然是非常吃得開的人物了。伍孚大笑聲中，引著兩人穿過大廳，到內進處坐下，美婢忙奉上香茗，兩女則分別坐到兩人身旁來。看了看窗外漸暗的天色，道：「少龍這三天田獵之期，最緊要打醒精神做人，首要自保，莫要教呂不韋陰謀得逞，現在呂不韋前程最大的障礙就是你，千萬別對他有任何僥倖之心。」韓闖笑道：「伍老闆真是知情識趣，項大人怎可錯失了你這麼一個朋友。」項少龍認得是韓闖的聲音，訝然轉身，只見韓闖剛下馬車，朝他大步走來，到了他身旁后，一把扯著他衣袖往門內走去，低聲道：「好個董馬痴，把我騙苦了。」項少龍記起嫪毐因偷了他的小妾，才要逃到咸陽來，點頭表示認識。圖先嘆了一口氣道：「呂不韋的勢力膨脹得又快又厲害，每日上門拍他馬屁的官員絡繹不絕，兼之又通過嫪毐間接控制了太后，這樣下去，秦國終有一天會成為他呂家的天下。若非他防範甚嚴，我真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一杯毒酒把他殺了。」韓闖乃花叢老手，怎肯放過口舌便宜，一拍項少龍道：「蕾娘在向項大人畫下道兒哩！否則何須要大人指教？」另一個艷姝顯然和韓闖混得相當稔熟，「哎唷！」一聲，先飛了兩人一個媚眼，呢聲道：「韓侯真懂呷醋，讓妾身來陪你好嗎？」又橫了項少龍一眼道：「賤妾白蕾，項大人多多指教。」伍孚奇道：「原來韓侯和項大人是這麼熟絡的。」項少龍對韓闖自不會像對龍陽君般信任，淡淡道：「只是言語上有點衝突吧！沒有什麼的。」右邊的艷婦笑語如珠道：「賤妾歸燕，我們樓內的小姐聽到項大人要來的消息，人人都特別裝扮，好得大人青睞哩！」不過這刻看來，私營的妓院與官妓院大不相同，充滿你情我願，明買明賣的交易氣氛。守門的大漢立時把他這紅人認了出來，打躬作揖地迎他入去。項少龍暗忖哪有客人會送這種東西給青樓的，定是千金散盡后，只好以兵器作抵押了。在這時代里，寶刀一類的東西，可像黃金般使用，有錢亦未必可買到。圖先道：「管中邪若想謀取一樣東西，無論是人是物，都有他一套的手段，最難得是他謙恭有禮，從不擺架子，不像莫傲般難以使人接近，故甚得人心，連呂娘蓉身邊的人都給他收買了，呂娘蓉更不用說，給他迷得神魂顛倒，你確是沒有機會。」韓闖失聲道：「那我來就沒有人理會嗎？」圖先道：「管中邪絕不會幹這種會令呂不韋不快的蠢事。」韓闖道：「我是約了太子丹來喝酒的，伍老闆若不介意，我想和項大人說上兩句私話。」項少龍和韓闖交換了個會心的微笑。韓闖劇震了一下，雙目紅了起來，射出悲憤神色，好一會後才頹然道：「兄弟明白了，明天我便返回韓國，項兄異日若有什麼用得上兄弟的地方，只要能力所及，定不會教你失望。」韓闖待要說話，一名衣著華麗的中年漢子，在兩位風韻極佳，打扮冶艷的年輕美女陪伴下，迎了上來，施禮道：「項大人首次大駕光臨，還有韓侯賞光，小人伍孚榮幸之至。」韓闖不能相信地看了他一會後，點頭道：「若這話由別人口中說出來，我必會嗤之以鼻，但出自董馬痴之口，我卻是深信不疑。」圖先道：「近日我密切注視莫傲的動靜，發現他使人造了一批水靠和能伸出水面換氣的銅管子，我看是要來對付你的工具了。」項少龍苦笑道：「縱是仇人之女，我亦不能玩弄她的感情，何況我根本爭不過管中邪，連我都覺得他很有吸引人的魅力。」項少龍這才注意到近槍柄盡端處鑄著兩個古字，他當然看不懂。項少龍嘆道：「那可能比由他手上奪得呂娘蓉更困難，你知否他們間有了親密的關係嗎？」兩女連忙恰到好處的大發嬌嗔。白蕾嬌笑道：「原來項大人也是風流人物，哄我們女兒家的手段，比得上韓侯哩！」伍孚恭敬地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韓闖咬牙切齒道：「這狗雜種忘恩負義、禽獸不如，我以上賓之禮待之，哪知他不但和我最心愛的小妾夾帶私逃，還把我的小妾在途中勒死，免她成為累贅，這樣狼心狗肺的人，我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只是他終日躲在相府里，使我無從下手。」項少龍暗贊伍孚，以兵器送贈自己，既不落於行賄的痕迹，又使自己難以拒絕，欣然站了起來，接過長槍一看，只見槍身筆挺，光澤照人，隱見螺旋紋樣，槍尖處鋒利之極，鋼質特佳，這麼好的槍，還是首次得睹。項少龍心有同感，想做清官確非易事，點頭道：「韓兄還未說為何知我是董馬痴哩！」歸燕湊在項少龍耳旁道：「這是我們醉風樓鎮邪辟魔的寶物，是三年前一個客人送贈給我們的，老闆知項大人要來，苦思良久，最後才想起這禮物。」項少龍聽得心驚肉跳，比起上來，自己是好色和懶惰多了。像管中邪這種天生冷酷無情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對手。莫傲至少還有個弱點，就是寡婦清。這或者足以使他喪命。伍孚笑道：「項大人又沒有拒絕，限你三天內製出槍囊，那時載著飛龍槍一併送到項大人府上去好了。」尚未登上堂階，有把熟悉的聲音在後方叫嚷道：「項大人請留步！」歸燕撒嬌道：「項大人仍未答奴家哩！」韓闖起身由伍孚手中接過槍盾，秤秤斤兩，動容道：「這對傢伙最少可值百金，想不到伍老闆竟私藏寶物。」歸燕倚著項少龍道：「項大人啊！讓奴家親手為你縫製一個槍袋好嗎？」這時四個美婢，兩人一組，分別捧著一把長達丈半的長槍和一個高及五尺，上平下尖的鐵盾，走進內廳。項少龍取起鐵盾，舉了兩記，試出盾質極薄，偏又堅硬非常，拿久了亦不會累，心中歡喜，向伍孚道謝了。另一邊的歸燕挨了小半邊身到項少龍懷裡道：「項大人要多來坐坐，否則奴家和樓內的姑娘都不會放過你呢。」項少龍道：「若有需要，定會找侯爺幫手。」思索間，來到了醉風樓的高牆外，內里隱見馬車人影。到達會面的民居時，圖先早在恭候，兩人見面，自是歡喜，經過了這大段共歷憂患的日子，他們間建立起了真正的信任和過命的交情。若非有圖先不時揭呂不韋的底牌，項少龍恐怕已死於非命。項少龍心中好笑，暗忖貪污賄賂之事，古今如一，自己身為都騎大統領，等若咸陽城的治安防務首長，這些風月場所的大阿哥，自然要孝敬自己，好能在有起事來時得到特別照顧。項少龍有點摸不著頭腦為何要坐在這裏時，伍孚一拍手掌，笑道：「項大人初臨敝樓，小人特別預備了一點有趣的東西，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項少龍暗忖為何「美美」這名字如此耳熟，腦筋一轉，才記起了是嫪毐的老相好單美美，就是她把烏廷威迷住了，累得他出賣了家族，慘被處死，心中一陣討厭，哂道：「有隻美燕子陪我便夠了，何須什麼美美醜丑呢？」又道：「比起上來，管中邪的自制力便強多了，從不碰呂府的歌姬美婢，每天大部份時間都在練習騎射劍術，又廣閱兵書，日日如是，此人意志的堅定，教人吃驚。最厲害是從沒有人知道他渴望什麼，心中有何想法。他或者是比莫傲更難應付的勁敵，若有機會就把他也幹掉，如此你我才睡可安席。」項少龍心中一顫，腦海里冒出趙國當今太后韓晶的艷容。項少龍知他仍未ｐｈ得悉嫪毐搭上了朱姬的事，看來他在醉風樓出入，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志在嫪毐。嘆道：「侯爺怕要死了這條心了，現在嫪毐到了宮內辦事，甚得太后寵愛，你若動他半根毫毛，休想能安返韓國。」圖先答道：「唯一的缺點就是好色吧！聽說他見到寡婦清后，就有點神魂顛倒，不過這事呂不韋也無計可施，否則呂不韋自己早把寡婦清收入私房了。我尚未告訴你，呂不韋對少龍得到了紀才女，非常妒忌，不止一次說你配不上她。」接著當然又是一陣笑罵。只是項少龍初抵邯鄲時，給人扯了去官妓院，第一趟就遇上素女的慘劇，在他心裏留下了深刻的傷痕，使他對青樓有種敬而遠之的下意識抗拒，更怕知道樓內姑娘們凄慘的身世。伍孚歉然道：「誤了兩位大人不少時間，兩位君上和管大人正在後園雅座等候項大人，韓侯是否和項大人一道的。」韓闖低笑道：「伍孚這傢伙真有手段，弄了這兩個醉風樓最有騷勁的娘子來向你灌迷湯，就算明知他在討好你，我們也要全盤受落。」圖先沉聲道：「莫傲這人最可怕的地方，就是躲在背後以無聲無息的暗箭傷人，又懂得保護自己，不貪虛名小利，真乃做大事的人。」項少龍想不到他會有真情流露的時候，忍不住道：「韓兄放心吧！我敢以項上人頭擔保，不出七年，嫪毐必死無葬身之地，韓兄的仇可包在我身上。」又湊到白蕾耳旁道：「待會才輪到你。」伸手到她盛臀處重重拍了一記。幸好韓闖湊過頭來讀道：「飛龍！哈！真好意頭，項大人得此槍后，定可飛黃騰達。」韓闖誠懇地道：「若項兄要對付田單或李園，切勿漏了我的一分。」項少龍走到街上時，剛是華燈初上的時刻，咸陽城的夜生活及不上邯鄲、大樑的熱鬧，但街上仍是行人熙攘，尤其是城中青樓酒館林立的那幾條大街，行人比白天還要多。歸燕緊挨了項少龍一下，神情歡喜。伍孚站了起來，右手接過長槍，左手起護盾，吐氣揚聲，演了幾個功架，倒也似模似樣，虎虎生威，神氣之極。伍孚湊了過來，指著槍身道：「項大人請看這裏，刻的是槍的定名。」圖先道：「呂雄雖沒像兒子般皮開肉裂，卻被呂不韋當眾掌摑，臭罵一番，顏臉無存。歸燕則偎入了項少龍懷裡，昵聲道：「待會記緊要奴家陪你哪！」橫了他一記媚眼，這才和伍孚、白蕾去了，還為兩人關上了門。項少龍大感意外。本以為他送的必是價值連城的珍玩，誰知卻是這副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