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集 第六章 風虎雲龍 第十八集第六章 風虎雲龍荊俊瞥了那群武士一眼，心中大樂，湊近項少龍道：「『疤臉』國興來了，還有常傑。哈！這群混蛋定是活得不耐煩了，竟在睜眉突目呢。」尚未舉步。項少龍等心中叫苦，伍孚這麼來個「坦誠相對」，他們難道還要和他計較嗎？剛進來的客人，見到是項少龍、昌平君這種當權的人，大多「安守本份」，悄悄繞道而行。只有一眾彪悍武士進來后，見到伍孚只顧侍候眾人，停了下來，臉現不滿之色。步入樓上寬敞的大廳時，眾人顯是早得風聲，知項少龍仍有閑情來喝酒，一時全場肅靜，所有目光均集中在這明天即要決戰管中邪的人身上去。那嫪肆外型和嫪毐差遠了，又矮又肥，不過雙目靈動，顯是狡猾多智的人物。令齊則一表人才，外貌儒雅風流，是個典型的謀士類型。十八御衛一起拔劍，卻只發出一下聲響，可知這些人能榮任貼身御衛，不但武技高強，還訓練有素。此人顯是對朝廷人事了如指掌，聽到李斯、桓齮之名即肅然起敬，說了番得體的場面話。伍孚拍馬屁拍到馬腿上，哈哈笑道：「大人放心，小人已分別通知了美美、小蕾和燕燕，她們分得身時即會來見秦公子，任公子罰酒罰唱。」最厲害是他那對眼睛，淡淡一掃大堂，便似成竹在胸，對一切有數於心。他不但沒有半分商家的俗氣，相貌還高古清奇，只是神情倨傲，對正在旁相迎獻媚的鶉婆春花愛理不理的。眾人望去，原來到的是王齕和王陵，顯是正在其中一所別院作樂，現在聞風而至。把門的唱喏道：「屯留蒲大爺到！」項少龍見狀笑道：「楊將軍和白將軍早來了，為何卻不喚姑娘陪酒？」眾人暗呼不好時，兩個秦國重將來至近前，一見小盤，同時失聲道：「儲君！」再不理氣得變色的國興等人，引著小盤登樓而去。同時心中暗笑，他等若救了國興等的小命，否則縱是嫪毐親來，朱姬駕到，他們也難逃腰斬之厄。項少龍介紹小盤時，這傢伙聽到「秦始」之名，顯是一頭霧水，摸不著腦袋。其中一御衛冷喝道：「竟敢對……嘿！對公子無禮，給我跪下。」這句話明顯是針對眾人而來，各人無不色變。看來嫪毐的人要比呂不韋的人更有所恃，囂張得教人難以相信。不過見他既能和昌平君和項少龍等權貴一起來尋歡作樂，眾人又對他態度恭敬，兼之這突然冒出來的人樣貌雖老嫩難分，但方面大耳，雖不英俊，卻自具一股威懾眾生的氣度，且雙目瞪來，自己便湧起下拜的衝動，哪敢怠慢，忙恭敬道：「秦大官人一表人才，世所罕見，必非池中之物，請多多關照小人。」在這劍拔弩張，千鈞一髮的時刻，李斯含笑站了起來，朝韓竭、國興那席走過去。全場靜了下來，觀望雙方形勢的發展。伴著他的尚有兩名衣服華美的年青武士，看來都是第一流的劍手。這番話怕只有項少龍敢說出來，換了即使貴為左相的昌平君，仍不敢准伍孚不招待儲君而去侍候其他人。滕翼笑道：「是否不知自愛呢？」白充垂頭不敢看小盤，低聲道：「當有人傳來項大人已抵迎客廳的消息，廳內便鬨動起來，有人說項大人必是穩操勝券，又有人說項大人不知……嘿不知……唉！都是不說了，總之現在沒有人敢再說半句話了。」項少龍暗忖這等若公然搦戰了，只不知是否出自嫪毐意思，還是渭南武士行館館主邱日升想把領導地位爭取回來的私下行為。他們身旁各有一名姑娘侍酒，卻沒有像單美美、揚豫、歸燕、白蕾那種頂級的紅阿姑。項少龍等舉步往內進走去，準備登樓時，國興排眾而出，大步追來道：「諸位大人請留步！」「鏘！」國興聽他說得這麼不留情面，雙目閃過森寒的殺氣時，小盤鼓掌道：「說得好！到時項大人勿漏了我。」伍孚何嘗見過昌平君對人說話時恭敬至此，眼中閃過驚異之色。趁此空檔，伍孚謙卑地逐一招呼拜見。伍孚聽到小盤的要求，臉露難色，可是小盤自有種教人不得不聽從他那種理所當然的說話威勢，忙不迭道：「這事有點困難，待小人安ｈｂ排一下，怎也設法讓她們抽身來侍奉各位大人一會。」項少龍回頭望去，首先認出了國興來，當然因他額角和面額均有疤痕，而事實上他亦生得比其他人壯碩，氣度沉凝，一看便知非是易與之輩。國興雖與俊俏無緣，但卻頗有男性的魅力。這幾下馬屁拍得恰到好處，小盤本對他只有惡意而無好感，聞言立即改觀，哈哈一笑道：「伍樓主客氣了，今晚寡……哈！今晚秦某遠道而來，就是要見識一下貴樓醉風四花的色藝，樓主給我好好安排吧！」楊端和乾咳一聲，尷尬地道：「項大人上來前，酒樓內人人都在談論大人明天一戰的勝負，有人甚至吵得臉紅耳赤，我們聽得入神，其他的事都忘了。」此時十多名姿色可人的俏婢擁了上來，笑語盈盈中，為眾人脫去禦寒的外衣，又奉上熱巾拭臉抹手，服侍周到。伍孚大感為難，這蒲鶮乃秦國東方舉足輕重的地方名人大豪，一時間可不知逢迎招呼哪一方才好，何況還有正等他等得不耐煩的國興等人。項少龍、小盤等停下腳步，回頭往入門處望去。小盤亦在偷偷巡視席內諸人，見到一些平時道貌岸然的大官，正擁美調笑，大感有趣，對眾人道：「各位可隨便召姑娘陪酒，不要因我而掃了興。」他們的席位設於大廳一邊臨窗處，只有十個席位，小盤含笑親切地和楊端和這兩名將領打過招呼后，便背廳而坐，免得給人看到他的臉孔。昌平君等無不冷哼連聲，表示不悅。「疤臉」國興卻是一無所懼，眉頭都不動半下，一派硬漢本色，靜待項少龍的答覆。話雖如此，卻沒有人敢透出一口大氣，情況異樣之極。開道的是十二名同樣裝束的軒昂武士，接著是個高冠博帶的中年漢子，這人比常人足足高出一個頭有餘，及得上項少龍的高度，寬大的錦袍更襯托出他不凡的氣勢。國興掃了攔在身前的眾衛一眼，臉容上怒意一現即收，昂然道：「敝館上下對項大人的劍術非常欣佩，若改天大人有空，請到敝館一行，好讓小人們有機會受大人指點。」項少龍淡淡笑道：「貴館一向這麼關心我項少龍，我早便想登門拜候，這樣吧！看看我的心情哪一天比較壞一點，就來找你們見識見識吧！」侍女穿花曲蝶的上來奉上美酒。醉風樓今晚分外熱鬧，大門外車馬絡繹不絕，人們要排著隊進去。十八鐵衛還好一點，那十八名御衛一向服侍的是秦國之主，哪會把任何人放在眼內，均虎視耽耽，對這十來個武士毫不客氣。此時國興等走了上來，加入到他們那一席去。席內立時響起嗡嗡細語，當然是各人均在猜測李斯究竟變了個什麼把戲，竟能使氣焰衝天的嫪黨立即收斂。小盤終親身體會到嫪黨的氣焰，龍顏寒若冰雪，兩眼厲芒閃爍，看得眾人和伍孚均心生寒意。小盤怕給人認出，墮後走在眾人之間，由滕翼和桓齮等擋著別人視線。這時不但國興等不知李斯過來幹什麼，連小盤和項少龍等亦大惑不解。國興等顯亦認得項少龍，見到是他，均感意外，但仍毫不畏懼地與他對望。小盤雙目厲芒一閃，掠過殺機，停下步時，項少龍伸手過來輕拍了他一下，示意他勿要動怒，才與眾人轉過身來，面向正大步走過來的國興。眾御衛一字排開，阻止他走得太近。伍孚此時登上樓來，顯是親自招呼了蒲鶮到其中一所別院去，一路和各席客人打哈哈，走了過來，畢恭畢敬道：「楊豫姑娘唱畢一曲即過來相伴，她聽到項大人來了，什麼客人都忘記了。」剛巧一座別院處正有姑娘和客人在放煙花取樂，弄得滿天斑斕彩花，色光迷人，更添熾烈的氣氛。樓主伍孚正在大堂入門處迎賓，見來的竟是昌平君和項少龍等人，雖是分身不暇，仍抽身迎上，一揖到地道：「大人不記小人過，小人有時雖是口不對心，只因身不由己，請左相、項大人和諸位達官貴人，原諒則個。」國興愕然望向小盤，當然不知他是何方神聖，厲喝道：「閣下何人？」項少龍自知這隻是開場白，冷冷道：「國兄究竟有何指教？」李斯到了國興那席處，俯身低聲說了一番話后，只見國興、韓竭ｈｂ等人人色變，噤若寒蟬，才瀟瀟洒灑地走了回來。驀地一聲冷哼來自國興那席，只聽有人冷言冷語道：「官當得大確是不同凡響，無論多紅的姑娘都要委屈相從。」許商、趙普、圖先見項少龍往他們瞧來，都含笑打招呼，但周子桓、魯殘這兩箇舊人，和連蛟這個連晉的堂兄兼師兄，均表現出不屑理會的神態。小盤正要使人把他們拿下來，項少龍湊到他耳旁道：「今晚是來作樂啊！」小盤龍顏大悅，一方面是李斯急智過人，更因國興等終懾於他的威勢，不敢逾越。伍孚亦在俯身聆聽，聞言與眾人一起拍案叫絕，他尚以為李斯只是假傳聖旨呢。項少龍乃挑通眼眉之人，笑道：「伍樓主即管去招呼貴賓，我們自行上樓便成了。」項少龍哈哈笑道：「秦兄何須為這等人敗了雅興，我們還是尋樂去吧。」楊端和、白充兩人早到了，一時仍未看到小盤，欣然起迎，頻說「稀客」。換了任何人，明天對著管中邪那樣的可怕對手，今晚豈敢出來胡混？眾人紛紛坐下。伍孚如獲王恩大赦，一邊打恭作揖，一邊召來另一手下，引領眾人上樓。項少龍和小盤研究過後，決定只帶十八鐵衛和另十八名御前高手入內，免得人們只看陣勢，便知有異平常。風流如荊俊也唯有報以苦笑，有小盤在，能呼吸暢順已是本事，誰還敢召妓相陪，若那些不知情的美人兒，爆出自己平日的風流行徑，那才累事呢。要知項少龍此席他們認識的無一不是當朝紅人，昌平君更貴為左相國，比嫪毐高了數級，而他們仍敢出言嘲諷，自是由於有朱姬作他們的大靠山之故。項少龍此時正游目四顧，發現了幾席熟人，一席是呂府的著名高手，除了周子恆、魯殘外，新來的許商、連蛟和趙普都在，出奇的竟是圖先陪著他們。蒲鶮和伍孚等均愕然瞧來。小盤點了菜肴后，笑道：「各位兄台隨便談笑，就像平時那樣好了。」昌平君忙恭敬道：「是渭南武士行館的教席國興和常傑。」小盤感到氣氛有異，別過頭來朝他們望去，見到國興等囂張ｈ的態度，冷哼道：「這些是什麼人物？」荊俊先一步搶前，低聲告訴他們儲君來了，但千萬不要下跪見禮，兩人臉上的肌肉完全不受控制的透出驚愕神色，手足無措，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白充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眾御衛人人手按劍柄，只等小盤一聲令下，就過去斬人。由於今晚特別熱鬧，座無虛席，先前又想不到小盤會來，三十六個鐵衛御衛都沒有坐位，幸好每個席間極為寬敞，趕上來的春花早得伍孚授以竭力相待，盡心服侍的吩咐，忙急就章的使人在旁加設兩席，擾攘一番后，才回復先前熱鬧酣暢的情況。好不容易進入高牆內，這未來秦始皇見到偌大的主樓和別院里無不燈火輝煌，一片盛世之象，登時心花怒放，與眾人指指點點，好不高興。小盤驚醒過來，他仍有點小孩心性，哈哈笑道：「對！對！我們進去耍玩吧！」那群武士行館的人見勢不妙，擁了過來，還是國興知道除那「公子」不知是什麼人外，其他人都是惹不起的，忙把眾人攔著。他們說話處乃醉風樓的迎客大堂，由於項少龍等人多勢眾，十八鐵衛和十八名貼身保護小盤的御衛又散布開來，形成了個保護罩，登時佔去了半個大廳。國興停了下來，施禮道：「小人謹在此祝項大人明晚旗開得勝，盛名不墜。」就在此時，有人隔遠笑道：「本來還不相信，原來真是少龍來了，我們兩個老傢伙沒有白走一趟。」項少龍暗忖這等小人，憎厭他都屬浪費精神，遂拋開往事，笑道：「今晚主客是這位遠道而來的秦公子，楊豫是來陪他，而非陪我。」另一席是嫪毐的人，離他們只隔了三席，除英偉軒昂的韓竭外，還有兩個人，經荊俊指點后，才知就是嫪毐最得力的嫪肆和令齊。伍孚不愧歡場中吃得開撐得住場面的人，這麼一說，眾人都不好怪他。遠處則是伍孚殷勤地招呼著蒲鶮。李斯坐下后，在眾人詢問眼光中若無其事的道：「在下只是如實告訴他們，儲君下了嚴令，在決戰前誰若斗膽干擾項大人，立斬無赦，故特別派出御衛貼身守護，負責執行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