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集 第七章 宴無好宴 第十六集第七章 宴無好宴項少龍忙起立施禮。李園念了兩遍，雙目亮了起來，顯是有點明白了。同時又心中懍然。項少龍得與這令她夢縈魂牽的紅顏知己重逢，精神大振，整個世界都充滿了生氣、色彩和熱烈的期待和渴望。嘆了一口氣道：「項兄因我的事而延誤了自己的大事，小弟真不好意思。唉！話說回來，其實我們今晚的勝算並不高哩！」李園無奈地道：「若有斗介為他安排，連武瞻都難以過問，所以把田單秘密掩護出城外，實是輕而易舉的一回事。」且蘭王隔遠便大笑道：「萬瑞光不愧滇南第一勇士，才到壽春，便把斗膽佔據滇王府的鼠輩立刻趕走，大快人心之至。」項少龍含笑搖頭道：「非也非也！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現在我又有新的主意，索性把李兄的隨員都換上了我的人，只要春申君不知道我們暗攜弩弓，這一場仗我們至少有七成勝算。這是名副其實以己之長，制敵之短。以弩弓克長劍；以效率、速度和避重就輕的策略應付對方的人多勢眾。」接著湊到他耳邊說了一番話。那個夜郎青年狠狠盯著娜采采，一副想把她生吞下去的饞嘴模樣。項少龍不由往娜采采望去，只見她故意挺起酥胸，作了個慵倦不勝的姿態，看得那夜郎青年眼珠差點掉了出來。一般權貴赴宴，帶上十來個家將乃平常之事，二十四個是多了一點，但在這情況下，春申君絕不好反對，何況他怎會把二十四個人放在心上。斜對面的龍陽君和他交換了個眼色后，郭開便打量著他，但顯然認不出他就是項少龍。兩人躲在馬車裡，李園問道：「太后找你有什麼事？」項少龍心中暗笑，這正是特種部隊的信條，以精銳勝平庸。只要抓到敵人最弱的一環，就像捏住毒蛇的咽喉，任它如何厲害，也只有俯首就擒了。項少龍淡淡道：「我決定了就在宴會上與春申君和李權分出勝負，否則不可能再有另一個機會了。若我沒有猜錯，明天一俟斗介調好了軍隊，春申君就會發難，裡應外合地以壓倒性的兵力控制壽春。因為內城軍落到你手上，對他們實有切膚之痛。這宴會正是要把我們拖在那裡。更因壽春最重要的人物都雲集該處，一時間都沒法作應變調動，自然是對他們最有利了。」且蘭王向那迷人女郎道：「采采快來見過萬勇士，哈！這是小女娜采采，我今趟是要帶她來見識一下大楚的繁華景象。」項少龍虎軀劇震，差點衝口叫出善柔的芳名。正要再看席前的婢女一眼時，善柔低叱道：「不要瞧我，你後面有道暗門，貫通外面的迴廊，小心了！」項少龍愕然止步，回頭望去，與追上來的人打個照臉，同感愕然。這時善柔又奉上佳肴，低聲說了「外面迴廊底下藏有長矛」后，又轉到另一席去了。項少龍放下心來，對方顯然仍不敢動用弩箭那類長程武器，自是怕射不中目標時，誤傷了其他人。這番公開表示支持的話，登時令全場賓客側耳側目。李權重重發出一聲冷哼，表示不滿。且蘭王不知是真聽不見，還是聽而不聞，逕自來到席前，舉起右掌。項少龍早受過庄夫人教導，忙舉右掌，與他互擊三下。李園道：「沒看到夜郎王的名字。不過這並不代表他不會來，春申君該知道我要看他邀請的嘉賓名單，乃輕而易舉的一回事。」荊善退回去后，心中仍填滿善柔的倩影。這美女確是神通廣大。竟然可混到春申君府來當婢女，找尋刺殺田單的機會。項少龍笑道：「在下現在是萬瑞光，侯爺你好！」步上石階時，春申君笑裡藏刀地趨前來歡迎道：「得萬將軍光臨，本君不勝榮幸，為何卻不見滇王妃和小儲君呢？」項少龍隨他來到右方第四席處。李園精神一振道：「她真的這麼說？」韓闖此時入場，到了右方上首一席坐下，接著是黃戰、黃霸的一席。春申君在十多名家將陪同下，列主席坐下，眾家將則守立席后，防備森嚴。項少龍沉聲道：「賓客名單中有沒有夜郎人呢？」此時大批春申君的家將分由側門進入大堂，排列在席后，更添隆重緊張的氣氛，亦牢牢控制全場。又轉身走了。項少龍確怕開罪善柔，正襟危座，眼角都不敢ｈｈ再望向鄰席的且蘭公主。且蘭王完全不顧儀態，「呸」的一聲側頭吐出一口涎沫，表示不屑聽到夜郎王之名，這才領著火辣辣的且蘭公主娜采采坐到項少龍上首那席去，擺明和項少龍扮的萬瑞光站在同一陣線。春申君無暇理會他，往迎夜郎王去了。項少龍微笑道：「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李兄聽過這兩句至理名言嗎？」李園嘆道：「即使孫武復生，也難勝項兄妙算！」這時大半席位都坐上賓客了，由百多名身穿綵衣的侍女在席間穿花蝴蝶般侍候著，一片喜興熱鬧的氣氛。項少龍往大門望去，首先入目是肉光緻緻的玉臂和美|腿。它們的主人是充滿野性美、青春迫人的性感美女。那是個比得上宮廷的廣闊廳堂，兩旁各有四根巨木柱，撐起了橫過屋頂的四道主梁，氣象萬千。項少龍道：「我差點忘了至關緊要的事，田單是否在賓客名單上呢？」項少龍掃視了正狠狠瞪著他的黃戰、黃霸和一眾家將，心中暗笑，想著任你們如何眼利，也估不到世上會有可摺起來藏在褲管內的弩弓，這就是「高科技」的好處了。一名女婢過來為他斟酒。楚君的地位顯然遠及不上秦君。這大堂表面看去，只在中間開有兩道側門，連接外面的迴廊和直通左右院宅的長廊，若非得善柔提點，真不知席後設有暗門，春申君這一著確是非常厲害，他差點便要著了道兒。忙揮手召來荊善，告訴了他這件事。屈士明暗算他項少龍不成，乃春申君和李權方面最大的失著，使內城軍的控制權落到李嫣嫣和李園手上，迫得敵人只好另用險著來對付他們。李園道：「看來春申君極其量只是用比武下毒那類招數對付我們。因為今晚被邀的嘉賓遍及各公卿大臣，另有外國或侯國來的使節侯王，任春申君和李權的膽子如何大，也不敢在這情況下涌幾百人出來宰我們。」項少龍與李園提早少許出發，先在一條橫街會合，交換最新的消息。夜郎人的服飾以黑為主色，配以金銀鑲嵌的冠帽和腰帶，新月形的彎刀，非常觸目和_圖_書。加以人人粗壯高挺，臉容強悍，使人聯想到肆虐邊塞的馬賊，難怪如此為其它侯國深惡痛絕。春申君忙道：「我立即遣人去為小儲君診治，包保藥到病除。」主席設在對正大門的南端，左右各排了三列席位，約略一數，至少達百席之多，前席坐的自是主賓，後方席位則是為家將隨人而設了。此時廳內鬧哄哄的。來賓都趁宴會開始前的時刻，互相寒暄和詢問近況，獨是項少龍這一席無人過問，只是間中有侯國來的使節和他揮手打招呼。項少龍心中冷笑時，耳內傳來一把熟悉的悅耳聲音道：「死鬼！又在裝神弄鬼了。」李權剛好在他對面，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后，和下首的成素寧說話，眼尾都不望他，好像他已變作了死人，再不會對他生出任何影響。項少龍朝長階舉步走去，在半途時後方有人叫道：「啊！請留步！」斗介、武瞻、練安廷和獨貴這四個握著壽春兵權的人物都沒有出現，這是理所當然的事，現在壽春內張外弛，斗介的大軍正與內外城軍互相對峙，互相牽制，暫時誰都奈何不了誰。當下有家將引領項少龍進入大堂里。主宅的台階上下布滿春申君府的家將，春申君和兩子黃戰、黃霸迎接賓客。說罷盈盈離去了。項少龍一邊留意窗外的情況，漫不經意道：「她想我殺死李權、李令和春申君。」項少龍心知肚明他由背影認出了自己是項少龍，但由於自己整個樣子變得太厲害，所以當韓闖見到他正面的尊容時，再不敢肯定。項少龍好不容易才把眼光移到她身旁的且蘭王處，他頭頂羽冠，披上長袍，身形矮胖，五官都像擠到臉孔中間處，走路時左搖右擺，正與旁邊的春申君說話。娜采采盈盈施禮，勾魂的眸子送了他一記秋波，未語先笑道：「萬將軍真強壯哩！」這時領路的家將道：「萬爺請！」項少龍的心直往下沉，苦惱地道：「若他出城，當瞞不過守城的人，為何你完全不知道呢？」來的是韓闖，只見他露出古怪神色，乾咳一聲道：「對不起！我認錯人了。」身後的十多個親衛無不比他高上至少個半頭，都露出粗壯的腿臂，使人和_圖_書感到異族蠻風的特色。項少龍猛下決心道：「出了這件事，我們更不得不動手，只有從春申君口中，才可知道田單到了哪裡去。」主宅設在白石台基之上，迴廊環繞，連接左右和後方的建築物，建築群間古樹參天，環境雅緻。項少龍瞅了她一眼，見她膚色頗黑，左頰還有小方胎痣，容貌平凡，再沒有多看的興趣，轉而打量起其他人來。進入外門后，只見主宅前可容千人操練的大廣場停滿車馬，燈火通明。口中應道：「君上好意心領了。小主公剛吃了葯，明天若仍未見好轉，才再勞煩君上照拂吧！」項少龍心中溫暖，韓闖這人雖是缺點多多，但卻很夠朋友。酒過三巡，接著是例牌的歌舞表演，此時李園才到，向項少龍打了個一切部署妥當的眼色。此時春申君趕了上來，正要引他坐到右方首席處，且蘭王指著項少龍上首的一席道：「我就坐這一席。」項少龍與眾手下躍下馬來，其中六人負責看管馬匹，另二十四人隨他往主宅走去。除項少龍下方李園一席外，全部席位都坐滿人。賓主加上隨員，足有六百多人之眾。李園明白他的意思，假若田單返齊的話，項少龍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解決壽春的事，再兼程追去。項少龍瞥見左方首席處坐的是久違了的郭開，此君當了趙相后，脫胎換骨的神采飛揚，春風得意，正與鄰席的龍陽君談笑。兩人分手后，李園先入宮見李嫣嫣，稟告一切，而項少龍則逕赴春申君的宴會。夜郎王膚如黑炭，臉孔瘦長，雙目凶光閃閃，神態陰沉，靜心聆聽春申君的話，目光卻落在項少龍身上。春申君引他坐到龍陽君和李權間的一席，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剛好對正項少龍這死敵，氣氛立時異樣起來，平添不少火藥氣味。當春申君往他的一席指點時，項少龍知道且蘭王正向春申君問及自己，果然且蘭王那對細眼朝他望來，擺脫了春申君后，大步帶頭往他舉步走來。荊善等則擠到後面兩席去，分幾排坐了下來。項少龍道：「你那方面有什麼新情況。」項少龍依足規矩行謁見之禮，歉然道：「小主公身體不適，滇王妃只好留下照拂他了，請君上見諒。」項少龍嚇了一跳，善柔又到他旁邊，故意隔斷兩人目光，低聲怒道：「你再勾搭她，我就殺掉你。他們預備了鉤網等東西來對付你。」韓闖立時明白過來，眨了眨眼睛，轉往找其他楚臣打招呼了。這時賓客來得七七八八了，門官逐一報上來人的名字，大部份項少龍都不認識，只是從銜頭知悉來人不是王族就是重臣，身份顯貴。這句話立時惹起一陣嗡嗡低語，如此大胆和肆無忌憚的對初識男人評頭品足的美女，確是罕見。春申君眼中閃過不悅之色，仍是無奈地答應了。當年庄襄王停柩期間，咸陽停止了一切宴會喜慶的活動。但這裏的人卻完全兩樣，就此點即可看出秦勝於楚的一個主因了。門官這時唱喏道：「且蘭王駕到！」李園頹然嘆道：「她恨所有沾污過她身體的男人，包括孝烈王在內。」項少龍與李園交換了個眼色，都知道好戲要開鑼了，還是首先由敵人發動主攻。項少龍微哂道：「我難道要騙你嗎？她為何這麼恨春申君呢？」娜采采知項少龍在看她，回眸拋他一個媚眼，低聲笑道：「那是夜郎王的三王子花奇，人稱餓豹，姦淫|婦女無數，若萬將軍能宰了他，采采陪你一晚。」李園搖頭道：「我正要告訴你這件事，自今早他和春申君吃過早膳后，田單便失去了蹤影，我看他可能已離開了壽春。」夜郎王花刺瓦左方的一名青年長得最雄偉，身上的金飾比夜郎王還要華麗，背上掛著一對巨斧，每斧至少有五十斤之重，只是這等威勢，已教人心生怯意。正擾攘時，門官唱道：「夜郎王到！」此女身穿以薄皮革綴成的衣服，秀髮垂眉，坦胸露臂，誘人至極。最引人處是她流波顧盼時，毫不吝嗇甜甜的笑容和媚眼，登時吸引了全場的注意力。項少龍心生感觸。歌姬退下后，夜郎王一陣長笑，凶光畢露的雙目落到項少龍處，舉杯道：「先敬萬將軍一杯，然後再有一事相詢，請萬將軍指教。」李園愕然道：「可是春申君府家將達三千之眾，我們只得區區六十人，一些還要留在外面廣場處，動起手來，能逃命已叫僥倖，怎還能置敵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