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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鷹 第三節:盡責的防空參謀長- 戰鷹

廣陽壩會後的一周時間裡,三大隊、四大隊、五大隊都進行了相應的磨合訓練。他們在訓練中相互認識,相互熟悉,可以說,已經基本達成某種戰爭默契。
這一星期里,除了空中訓練,當然也少不了「老狐狸」陳納德的地面授課。美國佬的課程,總是讓人聽得進去,幽默、生動、激情四射。這不得不讓楊文海,想起了他的美國教官威廉.查爾斯。
楊文海有些心酸,他不知道遠在美國的父親,身體如何?家裡的生意,是否讓他壓力備至?還有琳達,不知道琳達是否,已經找到如意郎君?或許,她現在正帶著她的孩子,在密西西比河岸玩鬧。想到這裡,楊文海心痛的微微一笑。
然,此刻的他,並不知道琳達沒有結婚,也沒有戀愛。琳達現在已經成為美國著名飛機製造公司,波音公司的技術工程師。幾乎是同時的,楊文海升任少校的同時,遠在美國的琳達,拿到了工程師執業資格。琳達自從知道,楊文海是因為回國參戰,才那樣對她的。她就釋懷了,拒絕所有感情,專心於技術,好像她在期待著什麼。
今天,因為霧太濃,本來說好的,三四兩個大隊,要從九龍坡機場起飛,做隨機長僚機配合訓練。可這霧,讓機隊無法起飛,飛行員們閑來無事,只得比賽打靶。還是老規矩,哪個大隊輸了,就集體出錢請另一個大隊,晚上打牙祭。
他們為了能在濃渦看見靶子,便全部塗成了紅色。周志開,拿起手槍,雙手緊握。他通過瞄準器,瞄著渦的紅點,乾脆的開了三槍。
衛兵馬上跑去驗靶,只見衛兵高興地喊道:「好啊!兩槍中了八環,一槍中了十環。」四大隊的飛行員們,全部雀躍起來道:「周隊打得好,這下三大隊的兄弟該請客了。」
周志開轉身對楊文海,笑著道:「獻醜了,請客吃飯,對楊大少爺來說,小菜一碟呀。」
三大隊所有飛行員們都笑而不語,四大隊的人覺得奇怪,他們都在笑什麼?難道花錢請客吃飯,還笑得這麼開心?
趙興國走上前道:「學長,未必哦。或許你們請客呢!」周志開笑了笑,禮貌道:「興國啊,我們樂意請客,但是得文海開槍之後才知道。」
楊文海拿出手槍,微微一笑道:「學長,那我就獻醜了。」說罷,蹲下身去,摘下一根草葉,含在嘴裡。他單手瞄準,眼睛的餘光,看了看被風吹動的草葉。心中暗道「風向南,風速三米。」乾脆而快速地開了三槍。
一會兒,衛兵拿著靶子過來,目瞪口呆道:「三槍都是十環,共計三十環。」此刻,四大隊的飛行員們,都無奈的搖了搖頭。各自議論道:「他這麼厲害,恐怕狙擊手也不過如此吧!」另一名飛行員拿出錢包道:「哎,掏錢吧。」
周志開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畢竟是一隊之長,肯定不會像其他飛行員一樣。然,心中仍有些不服氣。
他對楊文海鼓掌道:「文海,好槍法。咱再比比?」楊文海故作謙虛道:「運氣,純屬運氣。那咱比步槍吧,同樣三槍。加點難度,打移動靶。」周志開聽後,眉心一皺,無奈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故作平靜道:「好啊!一言為定。」
靶子以兩米每秒的速度,向左移動。周志開認真瞄準,深呼吸後,三槍發出,全部打中九環。四大隊飛行員們高興得跳了起來,楊文海拍手道:「學長,好啊!好槍法。」
然這對於楊文海來說,簡單得很,在飛機上,都能用狙擊步槍彈無虛發。這移動速度對他來說,自然簡單,果然全部十環。
周志開,拍了拍楊文海的肩膀道:「服了。文海,說吧,晚上想去哪裡吃,我請客。」三大隊的飛行員們都樂開了花,準備敲四大隊竹杠。
楊文海淡淡道:「學長,隨便吧!還是我請好了,四大隊是功勛飛行隊。我們初來乍到,還是由我請好了。」
正當他倆在糾結晚上誰請客的時候,突然從後面傳來,雄渾的聲音「我來請客。」眾人轉頭一看,只見鄭少愚慢慢走來。
周志開忙上前攙扶,結果被鄭少愚拒接了。他拿出一疊法幣,遞給四大隊的一名飛行員道:「你們領著三大隊的兄弟們,去定酒店吧。我和志開,文海有些話說。」
飛行員們離開後,周志開道:「大隊長,現在都不用拐杖了。看來複飛近在眼前啊。」楊文海笑了笑道:「鄭大隊,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復飛的。到時候再一起殺小日本。」
鄭少愚哈哈大笑道:「多謝,多謝,借二位吉言。今天老哥來,是有事求二位兄弟啊。」
楊文海無奈道:「鄭大隊,有什麼事就說好了。求字,萬不能當啊。」周志開也無奈道:「大隊長,你這是開玩笑嗎?有事直接說就好了。」
楊文海拿了支煙給鄭少愚和周志開,他用那精緻的打火機給二人點燃,他深吸一口,玩笑地道:「參謀長,現在是我們的長官了,掌管整個重慶防空司令部。你說話誰不賣面子,還說什麼求字。」
鄭少愚笑了笑道:「楊兄,你是飽漢不知餓漢飢啊!我那防空司令部是個清水衙門,裡面的人,都是各部門挑剩下的。一個霧季,重慶又開始繁華起來啦!好像忘記了「54大轟炸」了。我去司令部後,這幾天居然發現,我們居然調不動城防團。」
鄭少愚嘆了口氣,說道:「難啊,難。」
楊文海無奈地搖了搖頭道:「這就叫好了傷疤,忘了痛。」說罷,他深吸一口香煙,一口煙霧長長的吐了出來。
周志開聽後有些發火,他咬著牙道:「那為何不告訴周司令官,周司令應該管管。」
鄭少愚笑著,拍了拍周志開的肩膀道:「別提了,周司令官也為難。上次,居然給我分來了一個國畫家。」
鄭少愚接著道:「我就讓他畫城防圖,他卻告訴我說他不會。沒辦法,我就讓他寫警示標語。別說,那畫家字寫得挺好。」
二人聽後,哈哈大笑。這的確可笑,堂堂重慶防空司令部,居然要不到一個專業畫軍事地圖的,找個國畫家來充數。
也正由於當時的城防司令劉峙,對這個部門的不重視,造就了後來的諸多慘案。值得欣慰的是,高炮專家黃將軍,非常支持防空司令部的工作。
鄭少愚拿出重慶的空防圖,示意二人看圖。他指著地圖嚴肅道:「閑話少扯,我們說正題吧!你們看,這是繪製的重慶地圖。」
鄭少愚接著道:「再有不到兩個月,霧季就過去了。沒有濃霧的重慶,將是一座靶場。朝天門、渝中區、江北縣、南岸區的人口稠密。尤其是渝中半島,商業、醫療、居民辦公等等都集中在那裡,成片的木竹結構房子,間隔不到五十公分。」
鄭少愚看著二人皺著眉頭的臉,微微一笑,指著一棟房屋道:「只要一顆燃燒彈,這棟古老的建築,就會變成一個火堆。」
楊文海眉頭緊皺道:「這怎麼行,必須疏散,起碼疏散三分之一的人口。」鄭少愚笑了笑道:「不可能,戰時首都到處是機會,到處是繁榮。大量外地人以為重慶安全,都來了。城南,更是密集的難民安置區。」
周志開,摸了摸出冷汗的額頭道:「我的老天,如果數以百計的轟炸機,帶著高爆炸彈和燃燒彈來,重慶將是火海地獄。」
鄭少愚拳頭緊握,咬牙道:「問題就在這裡,所以我要請求二位。」鄭少愚指著地圖道:「日軍轟炸,只有兩條航線。其一是台北過來的鹿屋航空隊和木更津航空隊,其二是漢口的海陸混合航空隊。然,日軍肯定會著重派出,漢口的混合航空隊,或者直接在霧季結束前,調鹿屋、木更津進駐漢口。」
楊文海的眼睛死死盯著地圖,同時,他的耳朵也認真聽著鄭少愚的分析。楊文海看了地圖後,皺著眉頭,嚴肅地念道「長壽、墊江、梁山。涪陵、豐都、石柱、忠縣。綦江、萬盛、南川、武隆、彭水。」
鄭少愚聽見楊文海說出的地名,他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哈哈一笑道:「聰明,不愧是十期高材生。不錯,這些地方就是關鍵。」
鄭少愚看著周志開嚴肅道:「你必須讓四大隊,在長壽、墊江、梁山一線展開防禦。而你楊文海的三大隊,必須在涪陵、豐都、石柱、忠縣一線展開防禦。還得通知馬國廉他們,他們必須在綦江、萬盛、南川、武隆、彭水一線展開防禦。」
鄭少愚說到這裡,哽咽了一下道:「敵機一旦來襲,你們三個大隊,必須在這些地方攔住敵機。一旦進入主城區,我們空軍將無顏,面對重慶父老啊!」
楊文海和周志開聽後,也是滿眼感動。鄭少愚不愧是高志航的學生,戰傷未愈的他,雖暫時不能駕機迎敵,但卻用自己的腦子,自己的能力為重慶的空防絞盡腦汁。
楊文海和周志開滿眼熱淚,站得筆直敬禮道:「一定完成任務,堅決在這些地方擋住敵機。」
鄭少愚再次開心的朝二人笑了笑,他點燃手中的香煙,輕鬆的吐了一口煙霧,一瘸一拐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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