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 第十二章 翻手為雲 第十集第十二章 翻手為雲「砰！」荊俊興奮地道：「甘竹、李明、趙令三人均被成胥率領禁軍擒下，現在全城均在我們掌握里。」至於滕翼，亦會借替身扮成戰死沙場的樣子，除非有人敢對屍體不敬，硬去扯那替身的麵皮，否則永不會被揭破真相。眾衛一聲應諾，把趙家的人押了出去。至於為何火勢會如此一發不可收拾，當然是趙穆在府內預先放置柴草，作反不成，就自焚而死，哪知卻禍及他董匡和手下們，以致一個不留。項少龍呆若木雞時，善柔噗哧笑道：「看你的樣子，人家只是嚇唬你來玩兒的。」一掙離開了他的懷抱，臉紅紅有點因失態而尷尬。蒲布拔出長劍，一馬當先，領著項少龍往內府衝去。項少龍伸手撕下假面具，遞給身旁的人，吩咐道：「依計行事。」紀嫣然在一角叫道：「找到地道的入口了。」項少龍取出準備妥當的通行證件，交到趙明雄手上，誠懇地道：「這幾天邯鄲自顧不暇，只要趙兄連夜趕程，離開趙境，定可安渡余年，趙兄也不用本人教你怎麼辦了吧！」這批近五千人的城衛，只是作個幌子，到了有林木遮掩行藏的地方，便會駐守各處，入黑后再繞到指定地點，由烏果指揮伏擊由南門入城的齊軍。項少龍和滕翼等則掉頭潛返城裡，在暗裡操持大局。他們躲在宗卷室內，聽取雪片般飛來的情報。趙穆愕然盯著他，顫聲道：「你是……」趙明雄羞慚地道：「不能在董將軍帳下用命，實是趙明雄一生人最大的遺憾。」邯鄲上下都會懷念他，但不是項少龍，而是叱吒一時的馬痴董匡。大隊人馬，浩浩蕩蕩放蹄馳進廣闊的草原里。天上繁星廣布，令人胸懷開朗，只有高聲狂嘯，才能泄出心中舒快之情。出了平原，眾人望西而去，正是秦國的方向。荊俊脫下面具，遞給手下，領著十多人進入地道。地道的出口在附近另一無人宅院的後園處，眾人興興頭頭地依著早先定下的路線，避過了城北和王宮外的兩個戰場，神不知鬼不覺來至北門處。荊俊一聲應諾，領著十多精兵團團員去了。趙穆「哎呀！」一聲，又給善柔踢了一腳，狼狽之極。又或從屍首中找出似是董匡和小俊的屍體，誤以為他們被困火場，故與趙穆同歸於盡。見到像粽子般被綁緊在一匹馬上的趙穆，都歡聲雷動。才轉入另一條長街，荊俊領著百多人迎頭馳來。蒲佈道：「趙穆中計了，一點不知道外間發生了什麼事。」項少龍道：「進攻侯府的事，交由館主全權負責，當第一枝訊號火箭在城北射上天上時，趙穆的人將會傾巢而出，與齊人分頭攻打王宮，那時才給與迎頭痛擊。但無論形勢如何發展，未見我發出約定的火箭訊號，亦切勿攻打侯府，因為我奉有大王之命，要親身潛入府內，生擒趙穆這個奸賊。」荊俊過來遞上乾衣，讓蒲布換上，嚇得兩女忙轉過身去。蒲布這時才知道這小兵是誰，借點月色目定口呆地盯著紀嫣然。個多時辰后，項少龍見時間差不多了，命趙霸緊守崗位后，領著其他精兵團團員，摸往那晚和善柔潛入侯府，位於府外密林的水道入口處。善柔嬌哼一聲，搶著去了。此時蹄聲響起，烏卓和烏果領著餘下的數十名兄弟，及時趕來與他們會合。紀嫣然回到他旁，與他共同傾聽王宮方面傳來震天的廝殺聲。「王卓！我早知你是見利忘義的卑鄙之徒！」趙明雄感激零涕道：「小人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項少龍問道：「他會否親自率人進攻王宮呢？」趙霸攻打侯府的時間到了。項少龍心中嘆道：「今趟看你趙穆能飛到哪裡去。」雄心陡奮，下令道：「小俊！」趙明雄最激動地道：「大恩不言謝，小人服了，無論董城守有任何吩咐，小人無不遵從。」項少龍和滕翼親自領隊，出城后朝消息里項少龍出現十五裡外的打石村而去。眾人忙連稱效命。城內多處起火，染紅了半邊天。蒲布不屑地道：「這膽少鬼怎敢親身犯險，否則就不用縮在後宅處，那裡有秘道可逃出府外。」他們見人便殺，行動又迅速之極，守在內府的二百多人被他們斬瓜切菜般除掉。趙明雄不虞有詐，領著百多名親衛，來到指揮所，當他進入大堂時，忽地發覺所有隨從均被截在門外，大門「砰」的一聲在身後關上。此時荊俊派人來報，地道暢通無阻。項少龍哈哈一笑，命人先把趙穆的口塞著，才把他運進地道里去。四周的精英兵團員揶開長矛，一擁而上，把他綁個結實。侯府內雖聲息全無，但眾人都知趙穆的大軍已經出動，步行往不遠處的王宮，這批人均換上禁衛的軍服，定下了周詳的進攻計略，若非早有防備，加上內應，成功的機會確是非常之高。手下們應命去了。百多人布成陣勢，有如破竹般殺往趙穆藏身所在的內府。守衛猝不及防下，紛紛中箭倒地，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項少龍已成了天下著名的人物，能追隨得如此良主，他們自是歡天喜地。蒲布看見人人身手敏捷，讚嘆不已。一路行來北門時，趙明雄已把整個計劃和盤托出，現在控制了北門，可說更是勝券在握。旁邊的衛士一擁而上，十多枝長矛抵在他身上各處要害，外面傳來弩弓發射聲和慘叫聲。在風燈的映照下，古城的長街一片肅殺氣氛，只有蹄落的清音，使人覺得分外有種夜深詭秘的感覺。趙穆又中了善柔一腳，滾落地上，神情猙獰可怖。荊俊苦候良久，聞言一馬當先，鑽了進去，其他團員亦魚貫而入。一聲令下，眾人把點燃了的火把拋到數十堆乾草木柴處，這時代的建築物均以木材為主，如若起火，大羅神仙都無術挽救。五、六名精兵團員撲了過去，把他綁個結實。這些人哪還不知事敗，跪滿地上，叩頭請罪。項少龍來到跪在地上的趙明雄前，冷然道：「若你肯乖乖和本城守合作，我便放你一條生路，送你與家人逃出城外。若我有一字虛言，教董馬痴不得好死。」項少龍、滕翼兩人悠然由側門步出，來到他面前。這時趙霸亦安排妥當，來到他身旁細議，嚇得紀嫣然只好躲進了人堆里去。紀嫣然和項少龍先後鑽出了乾涸了的池塘時，眾人早蓄勢以待，弩箭都裝到弩弓上去。項少龍等步行來至可遠眺侯府的地方，此時三千城衛里的精銳，加上趙霸的數百手下，全進入了蓄勢以待的戰略位置，把侯府重重圍困，主力則擺在通往王宮的街道上。一陣異響，濕了半邊身的蒲布由水道鑽了出來。趙明雄臉上血色立時退盡，怒道：「董將軍！這是怎麼攪的，下屬並沒有犯錯。」趙穆渾身劇震，狂怒道：「董匡你好！」假若有一天趙人知道真的董匡仍在楚國，怕他們都不肯相信。劉巢等五十多名兄弟正恭候著他們，人人神情振奮。項少龍向荊俊道：「你先行一步，探清楚沒有問題后，我們才來。還不脫下面具。」今晚的行動，除擒拿趙穆外，他的精兵團都沒有直接參戰，能如此不損一兵一卒，活擒趙穆回咸陽去，真是連自己亦始料不及。滕翼最鄙視沒有骨氣的人，冷喝道：「把他綁起來！」項少龍淡淡道：「我並不是董匡！」大門倏開，趙明雄的家人婢僕男女老幼百多人，被押了進來，人人神色倉皇，最妙是都換上遠行裝束，背著大小包袱。荊俊等忙把他拉了上來。正在府內苦候勝利捷訊的趙穆仍不知危險已至，見到一群如狼以虎的大漢在蒲布率領下擁入廳內，驚惶失措站起來時，廳內的十多名親衛已在弩弓機括響聲中，紛紛倒地，無一倖免。趙霸知道自己成了總指揮，等若項少龍把功勞塞入他手裡，大喜應命。項少龍正要說話時，王宮的方向傳來喊殺之聲，像潮浪般波盪著。這正是項少龍和滕翼聰明之處，若把所有事情均攬到身上，說不定會惹起孝成的疑懼，但若把任務分了一半去給其他禁衛負責，孝成便少了這個憂慮。善柔道：「水道出口那邊是否有ｈｂ人把守？」項少龍請滕翼留守北城，領著紀嫣然、善柔和清一把的精兵團團員近百人，離開北門，押著趙明雄走上邯鄲大戰前氣氛緊張的寂靜街道上。項少龍見溪水已被阻截，露出河床，下令道：「進去吧！」紀嫣然追在他旁，心悅誠服地道：「董將軍的奇謀妙計，令嫣然大開眼界，欽佩不已。」趙霸得意道：「我們準備好了兩架攻城車，保證幾下子便可撞破趙穆的圍牆，那時他們想死都辦不到了。」太陽緩緩降入古城外蒼茫的大地之下，邯鄲城燈光處，一切如常。項少龍默計時間，知道趙穆的人步進趙霸布下的天羅地網內時，剛好是他們全體潛進了府內的時刻，鬆了一口氣道：「該輪到我們了！」紀嫣然仰望著重歸黑暗的夜空，吁出一口氣道：「齊人的先頭部隊來了。」趙霸由暗影處大步走出向他打招呼。荊俊躬身道：「城守請吩咐！」這美女溫柔應道：「上刀山落槍坑都沒有問題，何況只是舒服地鑽地洞。」劉巢等熟門熟路，不一會拿來大批柴草，堆放各處，只要火起，休想有人能闖進來又或救火。滕翼道：「但你須把與趙穆通訊的方法交待清楚，只要我們發覺所言屬實，立即讓你由東門逃出城外，還贈予糧食馬匹和通行證件，人來！給我開門。」當他們攻入府內時，會發覺內府全陷進火海里，事後會搜出數百具屍體，難以辨認是否有趙穆在內。項少龍道：「今夜的口令由『秦人必敗』改作『吾王萬歲』，切勿放過敵人，好了！時間差不多了，讓我們帶起標記。」項少龍伸手摟著紀嫣然的蠻腰，笑語道：「紀才女有否想過要陪我項少龍鑽水渠呢？」項少龍大笑道：「那就讓我們回家吧！」項少龍與紀嫣然交換了深情的一瞥，會心而笑。蒲布一邊換衣，一邊道：「他們都知道怎樣應變的了，最妙是趙穆把他們編成一組，由我和劉巢指揮，進退均非常容易。」趙明雄在項少龍等人的挾持下，來到北門兵衛所，把與他同謀的兵將近百人全召到座前，宣布了改向項少龍效忠。婢僕因奉趙穆之命，留在宿處，反使他們少了很多顧慮。項少龍親切地一拍他肩頭，微笑道：「趙兄保重了，一路順風。」走了五、六里路，項少龍登上了一個隆起的小丘，回頭望往邯鄲的方向。趙明雄站起來時，滕翼笑道：「先把趙夫人、公子等送上馬車，護往城外密林處。不得無禮，以免驚嚇了夫人。」項少龍明白她的心情，愛憐地撫著她香肩，向手下吩咐道：「將兩塊臉具找兩個身形酷肖我和俊爺的人戴上，然後放火把府焚燒，須小心守在牆外的敵人會回和_圖_書來動手。」進入地道前，項少龍發出訊號火箭。才轉入穿過花園的長廊，牽著惡犬守在那裡的十多名家將忽見來了這麼多人，駭然大驚時，弩箭早雨點般灑去，人犬不留。項少龍道：「各位兄弟情況如何？」項少龍好整以暇道：「你的官署下面新建成了一條宏偉的地道，趙明雄你不會說不知道吧！」兩美陪侍在側，更使項少龍感到眼前一切如夢似幻，當日初到邯鄲時，哪曾想過邯鄲竟會全落到他的指掌里，由他決定這美麗古城的命運。不由又想起二十一世紀的「過去」，神思迷惘間，足音把他驚醒過來。另一邊的善柔嘟起小嘴道：「這人不過有點鬼門道，嫣然哪須佩服得他五體投地的樣兒。」項少龍想像著府內池水正不住降低的情況時，「砰！」的一聲，只見城北處一支火箭直衝上天，爆開一朵金黃的煙花，然後點點光雨灑了下來，在夜空里燦爛美麗之極。大隊人馬由東門開出，在草原斜暉的襯托下，壯觀非常。兩隊人馬在街心會合。趙穆雙頰現出鮮紅的掌印，嘴角逸血，迷迷糊糊地看著善柔。紀嫣然怕給他認了出來，由另—邊下馬，藏起嬌軀。荊俊上前，一拳抽在他肚皮上，痛得他跪了下來。項少龍冷笑道：「當日你姦殺我項少龍的女人時，曾否想過有今朝一日呢？」趙明雄愕然已喝道：「什麼事？」趙霸亦照辦無誤后，欣然去了。馬鞭揚起，輕輕抽在馬屁般上，戰馬應鞭奔下山丘。兩女嬌呼連聲，緊跟而去。眾人亦齊聲呼嘯，策馬狂追。人馬迅速沒入美麗星夜覆蓋下的原野里。善柔賞了他兩記耳光，戟指罵道：「奸賊認得本小姐是誰嗎？我就是齊國善大夫之女，記得你害得我家散人亡嗎？」這批叛將均知家人全落到項少龍手內，又見他們人人士氣如虹，計劃周詳，均知大勢已去，誰還敢不乖乖合作，在趙明雄的吩咐下，分頭辦事去了。人人均在右臂纏上紅布，以資識別敵我。趙明雄想起家中的嬌妻愛兒，兩腿一軟，跪了下來。項少龍與眾人對視一笑，揚聲道：「人聚齊了沒有！」項少龍移到他身前，欣然笑道：「侯爺別來無恙？」由這刻起，趙穆對外的聯絡完全被截斷了，無論趙明雄等人發生了什麼事，他都不會知道。項少龍躍下馬來，笑道：「館主你好！」長話短說，項少龍下令道：「不準殺害婢僕婦孺，蒲布領路，去吧！」項少龍和滕翼對視一笑，有深悉趙穆陰謀的趙明雄全心全意合作，哪還怕趙穆和齊人不掉到他們精心布下的陷阱里去。領著眾人，上馬直出城門，還向守城的將領道：「你們守穩城門，我帶人出去搜捕敵人。」項少龍拉著善柔，阻止她再毒打趙穆。善柔一聲悲呼，撲入他懷裡，放聲大哭起來。各人均歡報安全趕至。趙明雄見他們著著領先，不禁心中後悔，他所以肯為趙穆賣命，故然因心恨項少龍搶了他城守之位，更重要是認為趙穆的陰謀萬無一失，豈知竟一敗塗地至此。「啪啪！」項少龍的聲音在他耳旁響起道：「現在本城守會使人護送趙兄出城與家人會合，當第一枝訊號火箭衝上天空時，我的人自會放趙兄離去。」荊俊等人正忙於把預備好了的沙包，拋入溪流里，堵截溪水，又把溪水引往別處，使不能流進府內。策馬而行。滕翼領著數十兄弟在城門處接應他們，見到擒來趙穆，笑道：「侯爺真有心，還有閑來探望我們。」項少龍忍不住笑了起來道：「去吧！」趙明雄臉色更加難看了，顫聲道：「你們莫要誣害我！」紀嫣然推了他一下，才醒覺過來，收拾心情，跳下河床去。蒲佈道：「所有人都集中到廣場處，準備攻打王宮，現在池塘處完全沒有人把守。」項少龍悠然一笑，用回本來的聲音道：「我也不是王卓！」善柔不耐煩地道：「快點！」打個手勢，手下們由懷中取出準備好的紅布，扎在右臂處。項少龍出現的消息傳到孝成耳內時，他立即依計行事，命趙明雄往指揮所代替項少龍負責城防，禁衛軍則在成胥指揮下實施全城戒嚴，人人均知孝成對項少龍已是驚弓之鳥，沒有人懷疑孝成是將計就計，另有目的。項少龍怕他求勝心切，再三叮囑他要依訊號行事。趙霸這時佩服得五體投地，不覺其煩，點頭答應。項少龍知道心理攻勢奏效，道：「立即放了趙兄！」綁著趙明雄的索子立被割斷。項少龍道：「若爾等能帶罪立功，只要本城守不向大王說出來，誰都不知你們意圖謀反，但必須絕對聽從本人之命，否則不但人頭不保，更禍及家人親族。」趙霸哪會在意，欣然道：「一切布置妥當，侯府已被重重圍困，保證半個人都走不出來。」趙穆見到他的真臉目，慘哼一聲，再說不出話來。忽地城北方向殺聲震天響起，不用說自是作成胥的禁衛軍和滕翼的城衛正前後夾擊著由地道潛進來的齊人，只不知那些齊兵是否由旦楚率領，假若如此，田單今晚就要痛失愛將了。滕翼冷道：「與趙穆勾結齊人，密謀作反，這算不算犯錯？」趙穆慌忙拔劍，善柔仇人見面，份外眼紅，竄了上去，乘他驚魂未定，以巧勁挑飛了他的長劍，飛起一腳，把他踢翻地上。趙明雄劇震抬頭，不能相信聽到的話般看著跟前這凜若天神降世的大漢。善柔哭聲漸止，低聲道：「我想殺了趙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