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集 第十二章 安返咸陽 第二十四集第十二章 安返咸陽小盤沒有再解釋，俯前低聲道：「寡人已秘密把王翦調回來，兩個月內就會返抵咸陽。」項少龍喝著兩女奉上的熱茶，對滕翼和昌平君道：「現在我才明白什麼叫恍如隔世，我曾想過永遠都再見不到你們了。」蹄音忽起。眾敵同時愕然。項少龍勉力爬起身來，踉蹌踏雪移到附近一處草叢，鑽了進去，跌坐休息。際此溶雪季節，大氣寒冷得教人無論穿多少衣物都有消受不起的感覺，換了體質較差的人早冷病了。這時他只想起咸陽，其他的人和事再與他沒有任何關係。項少龍不知哪裡來的神力，轉眼鑽入疏林去，才再跌倒。趙致被引出興趣，忘了哭泣，本仍纏在他懷裡不肯離開，直至聽到善柔已作人婦，坐起來大發嬌嗔道：「柔姐怎會這樣許身別人又不告知我們的？」項少龍見計得授，忙奮起餘力，往目標小丘悄無聲色的爬去。說到潛蹤匿跡，十個曹秋道都非他的手腳。項少龍亦虎目生寒，盯著他道：「是的！她總曾全心全意愛護你，扶持你，你亦曾把她視為生母。你若肯設身處地為她想想，該知她做這事對她沒有半分好處，她仍然去做亦只是人之常情。」項少龍心中稍安，心想敵人逃走弄得足印處處，再非前此般只有自己的「處女印痕」，項少龍俯伏半晌，才爬起來，緩緩前行。蹄聲響起，從后趕至。疏林內幽黑，不比外面空曠，故不虞對方能看到足印。項少龍哪敢遲疑，拔出飛刀，抬身朝曹秋道的坐騎頸側擲去。背上包袱時，曹秋道出現後方，大喝道：「今趟看你能走到哪裡去？」項少龍知他一直想問這句話。但到這刻才趁機問出來。健馬狂嘶爆跳，登時把曹秋道翻下馬來，火摺子脫手而飛，掉到遠處，林內回復暗黑。頓了頓后，有點難以啟齒的道：「除了上將軍外，還有誰知道寡人這事呢？」首先就是朱姬開始懷疑小盤非是他的兒子，其次就是以為自己死了。朱姬無論在心理和生理上，都需要有一個男人作倚仗。他的氣力逐漸回復過來，離開疏林，登上小丘東面的斜坡，快到坡頂時，後面傳來曹秋道的怒喝聲。腳步聲與蹄聲來迴響起，可見「敵人」正四散奔逃。這未來的秦始皇終於長大成人，留了一臉短髭，胸背厚實，舉手投足均具睥睨天下的帝皇威勢，驟看下項少龍感到似乎在看著個陌不相識的人。項少龍愕然望向昌平君，後者向他打個眼色，項少龍只好把疑問悶在心裡。項少龍大訝道：「儲君好像早知會有此事似的。」項少龍換上戎裝，卓立船頭，身旁除昌平君、滕翼還有領大軍在途中與他會合的荊俊。近百戰船，在河道形成壯觀的隊伍。後方慘叫連聲，顯是盛怒下的曹秋道大開殺戒。頓了頓，小盤怒容斂去，啞然失笑道：「上將軍可知嫪毐以『假父』自居，還說我這『假子』時日無多，他日就是由他這假父加冕。哈，這蠢材瞪大眼睛都可做夢，寡人倒要看他怎樣收場。」咸陽在一個時辰的船程內。荊俊笑道：「今趟三哥無恙歸來。必教一些人非常失望。」這不但因小盤沒有預期中的激動，更因小盤的眼神內藏蘊某種令他難以索解的神色。昌平君道：「韓王剛過世。由安太子繼位，遣使向我們求和。儲君著韓王安派韓非入秦，不知韓王安肯答應否？」巨舟掉頭逆流而上，船艙的大廳里，項少龍換上新衣，眾星拱月般被眾人圍在正中處。項少龍大駭，蹲在一棵樹后。當說出有關邯鄲張氏夫婦的事時，小盤龍目生寒道：「好膽，這奸賊竟敢向外人泄出此事，實萬死不足辭其咎。」看來曹秋道匆忙下沒帶火種在身，否則此時好應拿出來點起火把或樹枝作照明。昌平君道：「呂不韋不是到了臨淄嗎？他當然不知你在那裡吧。」項少龍嘆道：「功業若真能蓋世，周良和這麼多兄弟就不用客死異鄉。」填飽肚子后，他小睡片刻，沿河如飛朝西南方滑去。貼臉的冰雪令他清醒過來，只見四周黑茫茫一片。幸好後方遠處觀星台的燈光，有若迷航人的燈塔，指示他正確的方向。他以另一官銜稱呼項少龍，立時又把兩人的距離再次拉近。項少龍怒火狂升，隨手找到一塊重約數十斤的石頭，勉力往追上來的曹秋道擲去。石頭橫過了五尺許的空間，便無力地墮在坡上，朝下滾去。這番話他笑吟吟的說出來，比咬牙切齒更令項少龍心寒。小盤真的變了。和朱姬的關係亦到了不可縫補的惡劣地步。否則怎會直呼其為「賤人」，項少龍為之諤然無語。紀嫣然欣然道：「若不是為了寶兒，烏妹定會和我們同行，還累得小貞和小鳳都不能來，她們都為此哭了好幾天。」片刻后，他由東南角滑下觀星台，取回勾索后，藉著林葉掩映，到了稷下宮南牆之下。項少龍把臨淄的事娓娓道出，聽得各人心驚膽跳，瞠目結舌。其中關於小盤的身份危機，他當然仍瞞著不說。小盤微笑道：「別忘了寡人在嫪賊處布了茅焦這著棋子，嫪賊的一舉一動，怎瞞得過我。」攤開地圖時，內中卷了一張帛信，寫滿文字，卻沒有署名，上書道：「少龍看到這書信時，該已安然離開臨淄，並擊敗了曹秋道。老哥有一事只可在此刻才告知你，少龍與曹秋道十招之約，只是老哥虛張之事，那封信並沒有送到曹秋道手上。若非如此，少龍根本不敢應戰。若不戰而逃，對你聲譽的損害，比死在曹秋道手上更嚴重。少龍亦失去與呂不韋鬥爭中賴為最大憑藉的信心，在儲君心中亦再非那寧死不屈的英雄。假如少龍看到此信，當然不會怪我。假若看不到此信，則亦是萬事無須再提。老哥情願看到你命喪曹秋道劍下，亦不想你被人譏為儒夫和膽小鬼。後會有期。」項少龍很想對他說及呂不韋的陰謀，但卻知此時此地均不宜談這大大的秘密，只好把說話忍在心裏，道：「呂不韋尚未回來嗎？」他指的是無論在任何情況下，小盤都不得傷害朱姬一事。「砰！」小盤寬厚的手掌重重拍在案上，咬牙切齒道：「這賤人為嫪毐生了兩個賤種出來，一個叫嫪政，一個叫嫪龍，上將軍說這是什麼意思？若非嫪賊與呂不韋勾結在一起，牽連太大，寡人忍不到七月就要將他碎屍萬段。」只見星光月照下，他踉蹌走來時留在雪地上的足印，觸目驚心的一直延展過來，清楚告訴敵人他正確的位置。項少龍認得是曹秋道的聲音，收好飛刀，大喜下爬起身來。項少龍訝道：「呂不韋回來了，那……唉，到宮內再說吧！」小盤冷笑道：「他當然要趕在上將軍之前回來，上將軍在臨淄的一戰確是精采絕倫，為我大秦爭得最大的光榮。你走後曹秋道親向齊王請罪，承認無能把你留下。上將軍知否齊王聽到此事後，當日就氣得病倒呢。」項少龍皺眉道：「此事儲君沒請示太后嗎？」項少龍欲問其故時，昌平君壓低聲音道：「嫪毐更得太后寵幸，作了長信侯后，俸祿與呂不韋相同，囂張得令人難以忍受。」項少龍忙解釋解子元乃理想夫婿。善柔是做了很好的選擇，可是趙致總難釋然。昌平君低聲道：「這事見到儲君再說吧！」翻過高牆后，他抖手射出李園給他的火箭，接著全速往肖月潭放置滑雪板的方向奔去。項少龍暗忖今年就是小盤舉行加冕禮的時候，嫪毐和呂不韋大限亦至，只是他們不知道吧了。項少龍乏力地把臉埋在泥土裡，他終於回到家了。項少龍凝望岸旁因船隊經過驚起的一支長尾藍鳥，想起過去數月的逃亡生涯，這刻不禁有像馬兒們般海闊天空，任我翻騰的興奮感覺。項少龍心中同時向肖月潭和老天爺道謝，竭盡全力奔了過去，迅速把腳套入肖月潭以粗索織成的腳套里，像穿靴子般紮緊。項少龍心中大驚，這句話雖非針對他，但卻像小盤作的暗示，警告自己勿要再告訴第三個人，心中登時很不舒服。紀嫣然的自制力比趙致好多了，平復過來，幽幽道：「我們曾想過自盡殉節，幸好接到消息。知你到了臨淄，大家歡喜得要發狂。嫣然和清姊遂不顧一切晉見儲君，請他派人去齊國接你回來……」他氣力回復了小半，動手雖必吃虧，逃走仍勝任有餘。他暗叫好險，假若貿然逸走，說不定會落在伏兵手上。這重回觀星台之計，確是高招，既可觀察敵勢，亦可藉機休息片刻，包紮傷口。一騎橫里馳出，大喝道：「爾等何人？」項少龍窮追不捨道：「儲君怎樣處置他們呢？」曹道秋往旁一閃，雪坡濕滑，雖避過石頭，卻立足不穩，失去平衡，直滾至坡底，狼狽之極。晨光熹微下，項少龍俯身小溪，掬水連喝幾日，稍覺舒服了些，才坐在溪旁一塊大石上，把肖月潭為他預備的包袱打開，想取出食物整治空虛的肚子。在王宮的正廣場上舉行了閱兵儀式后，項少龍和小盤避到書齋密話。曹秋道怒喝一聲，舞出一片劍光，弩箭紛被撥落，竟奈何他不得。項少龍見小盤故意岔到別的事上，不肯續談朱姬的事，強忍住怒氣，沉聲道：「臣下很累了，想回家休息。」項少龍偷伏而行，偷往下望，只見曹秋道在下方飛奔而過，同時看到左右兩方枝動葉搖，顯是有敵人伏在暗處。因摸不清他的藏身所在而彷徨失措。鼓樂鞭炮齊鳴中，項少龍在眾人簇擁下，棄船登岸。功虧一簣，是多麼令人不值。這疑兵之計，是要把敵人引來火箭發射之處，最好是以為他因傷無法逃走，不得不召援兵來救。小盤不知是否仍有點怕他，移開了目光，看著堆滿案上的卷宗文件，道：「這裏大部份報告都或多或少與鄭國渠有關，最近寡人收到消息，鄭國可能是韓王派來的人，上將軍對此有何看法。」到了黃昏時找個小洞穴生火取暖，大睡一覺。醒來繼續行程，如此五天之後，項少龍進入了魏境，朝中牟潛去。項少龍心道你也應嘗嘗灰頭土臉的滋味了，忙往丘頂攀去。剛抵丘頂，一對精巧的滑雪板和滑雪杖，正靜靜躺在一個包紮整齊的小包袱旁。雖仍是深冬，他卻渾身冒汗。項少龍不住運杖，耳際風生下。剎那間把曹秋道拋在遠方的黑暗中。小盤得意道：「若在知情之後，才派人去邯鄲，便趕不及了。幸好多年前寡人早想到此點，已解決了這件事。」趙致興奮地道：「夫君離家快兩年，你會絕想不到寶兒竟長得這麼般高大的。」小盤嘴角逸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一面揮手向群眾示意，淡淡道：「一切都在寡人掌握之內，回去才說吧！」十多道人影出現在數丈外的密林處，正一步高一步低的踏雪前來。他對稷下官附近的形勢已有深刻的認識，知道牆外是茂密的樹叢，對逃走極為有利。一口氣奔出十多丈，項少龍膝頭髮軟，撲倒地上。原來地上仍是積雪盈尺，走起來非常吃力。項少龍體質雖勝常人，但力戰之後，又曾受傷失血，一口氣轉不過來，登時眼冒金星，差點脫力昏厥。其他人紛紛擁上來道賀。小盤虎虎生威的銳目往他瞧來，與他對視半晌后，點頭道：「我是不能不變，要坐穩這個位子，更是不能不變，但對上將軍我則仍是那個小孩子。」肖月潭雖說是拿自己的生命去賭博，幸好他賭贏了。自己雖沒有勝，但亦沒有敗。至少曹秋道亦要承認自己有令他兩敗俱傷的能力。項少龍繼續說他那曲折離奇的故事，到結束時，伸個懶腰道：「現在我只想好好睡一覺，更希望醒來時已身在咸陽。」紀嫣然和趙致都因思念他而消瘦，此時還在又哭又笑，悲喜交集。若非這劍聖懂得找馬兒代步，這時他該也倒在項少龍另一邊。項少龍看得頭皮發麻，既吃驚又好笑。其實此事早有蛛絲馬跡可尋，否則肖月潭每次提到十招之約時，不會都要提醒自己小心曹秋道爽約，又神態古怪。烏廷芳則不顧一切撲入他懷裡，琴清當然不能當眾這麼做，但眼內|射出情火，卻把項少龍的心都燒熔了。小盤有點不耐煩的道：「當然是予他們足夠的報酬，再把他們安置別地，教人找不到他們。」項少龍點頭道：「儲君一向欣賞韓非兄的治國理論，若韓非兄能在秦一展抱負，該是好事。」曹秋道這時離他不足一丈，項少龍弓身猛撐雪杖，滑下丘頂，一陣風般衝下斜坡，回頭看時，曹秋道雄壯的身形，在坡頂呆若木頭，完全失去了追趕的意圖。兩人間一陣難堪的沉默。他心懷大暢，雖仍渾身疼痛，心中卻在唱看也不知是解子元還是鳳菲所作的曲子。小盤早得消息，親自出城迎接。項少龍這時勉力站起來，朝他的目標奔去。三艘船緩緩往岸旁平坦的泥阜處靠近。他大氣也不敢透一口，因為曹秋道這時正策馬來到他藏身大樹的另一邊，正急促喘息。忽然間他真的覺得很累，應付小盤竟比應付呂不韋還要吃力和和圖書辛苦，這怎是他把小盤帶來咸陽時能想像得到的呢？項少龍長身而起，大笑道：「當然是回咸陽去，秋道小老兒我們後會無期了！」項少龍心中再泛起先前那種奇怪的感覺。闊別兩年，小盤威嚴大增，城府更深，再非昔日會說「師傅救我」的孩子。項少龍苦笑道：「恰恰相反，我不單止曾和他同席喝酒，還由他親送我與曹秋道決戰呢。」紀嫣然卻嘆了一口氣，但沒有說話。小盤沉下臉去，一字一字緩緩道：「上將軍可知那賤人將印璽交給了嫪毐隨意使用，使寡人每晚睡難安寢嗎？」項少龍欣喜若狂，就像終生離鄉的浪子見到了最親近的家人，甩掉滑雪板，拋下滑杖，沿岸狂奔迎去。小盤雙目寒芒閃閃，不屑道：「她既不把我當作兒子，我為何仍要看她的臉色做人。她住雍都更是肆無忌憚，與嫪毐的事弄到街知巷聞，天下誰不以此為笑柄，使我大秦蒙羞。」昌平君道：「我們與趙人達成和議，自中牟退兵，現在荊俊和桓齮仍在屯留。少龍此戰既平定了蒲鶮之亂，又大挫趙人銳氣，功業蓋世呢。」他閉上眼睛，忍受陣陣因缺氧而引致能令他昏去的衝動，咬緊牙關堅持下去。好不容易呼吸才平復下來，睜目一看，立時叫糟。小盤避開他的目光，淡然道：「上將軍當時遠征外地，所以寡人一時忘了。」足音由遠而近。入目是一張帛圖，繪畫了到中牟的路線，還有足夠的盤川，其餘就是食物、衣服和刀傷葯、火種等物，安排得非常周到。項少龍問道：「其他人好嗎？」項少龍暗叫我命休矣，看著敵人愈來愈近，卻是毫無辦法。本來只差三十多丈，潛過另一座疏林，他便可抵達放置滑板的小丘。項少龍又問起王翦。項少龍劇震下伏跌地上，認得正是滕翼親切的聲音。按著更難令他難以置信是聽到紀嫣然、趙致的嬌呼和泣叫，還有昌平君的呼喚聲。小盤嘆了一口氣，苦笑道：「太傅動氣了。很多事我都不想這麼做的，但卻知不這麼做卻是不成的。太傅亦應設身處地為寡人想想。」小盤與項少龍並排騎馬入城，接受夾道歡迎的人民的歡呼，微笑道：「上將軍失蹤的消息傳回來后，家家戶戶為上將軍求神許願，希望上將軍能早日安全回來，現在終給他們盼到了。」這時他只能勉強支持不讓自己昏迷過去，要站起來真是提也不用提。項少龍自心底生出寒意，沉聲問道：「儲君為何沒告訴我呢？」「擦！」項少龍暗叫不妙，知自己估計落空，這正是點著火摺子的可怕聲音。項少龍放下心頭大石，道：「儲君自該早有對策了。」現在他唯一擔心的事就是滕翼等已撤出中牟，那他便要再費工夫撐到咸陽去，糧食方面亦可能出現問題。略一沉吟道：「除了廷芳外，再沒有第三個人知道此事。」正憂心時，二艘大船在夕照下順流駛來。項少龍心中一動，伏在一塊大石後用神遠眺。看清楚來舶的旗幟后，項少龍大喜撲了出來，站在最突出一塊大石上，點起火種，向來船打出秦軍慣用的訊號。船上的秦人立時驚覺，不斷有人擁上甲板，同他嚷叫。項少龍心中湧起奇怪的感覺，似乎兩人間再沒有以往那種親切的關係。昌平君激動的插入道：「儲君和_圖_書比任何人都緊張，立即要小弟拋下一切，趕往臨淄，只恨河水都結了冰。不過幸好如此，否則可能會互相錯過，我們成了白走一趟。」一把雄亮的聲音隔遠傳下來道：「少龍，少龍，是我們啊！」這句「久違了」的「師傅」，令項少龍心中一軟，有感而發道：「你變了很多。」「嗤嗤」聲響，那批人手上弩箭齊發，竟是往曹秋道射去。項少龍知他痛恨朱姬泄出張氏夫婦的事，嘆了一口氣道：「儲君該記得曾經答應過我的事。」他自然不肯將滕翼說出來。項少龍大笑道：「你中計了，看刀！」滾動聲音傳來，曹秋道一時不知急躲到何處去。若非敵人不敢舉火，這時該可看到他。咸陽城出現前方。項少龍悠然神往道：「終於回家了！」這時他就算勉強舉步，亦比不過敵人的腳力，不若留氣給先發現自己的敵人來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好泄點怨氣。遂拔出綁在腿上的兩把飛刀，藏在手裡。小盤憤然往他瞧來，怒道：「到現在上將軍仍要維護她嗎？」趙致又伏入他懷裡飲泣，嚇得他連忙好言撫慰。滕翼道：「荊家村雖有人來報訊。可是我們怎麼等都不見到三弟回來，還以為三弟出事了。」白雪鋪蓋大地的景色已換上了初春的美景。白雲冉冉，江水濤濤，兩岸翠柳簇擁，綠樹幽深。項少龍直覺感到小盤在說謊，但若追問下去，大家會鬧得很不愉快，只好默默不語。小盤呼出一口氣，挨在王座處，仰首凝視上方的樑柱，輕輕道：「好事不出門，惡事傳千里，現在外面必是謠言滿天飛，若讓寡人知道有任何人提及此事，不理是誰，必殺無赦，還要抄家滅族，看誰再敢多言。哼，呂不韋、嫪毐！」紀嫣然奇道：「你沒見到乾爹嗎？難道……」星夜仍是那麼美麗，但他心中一片著急紊亂，身體則疲憊欲死，再無欣賞的閑情。目光一掃，只見百戰刀的刀鞘就在腳下不遠處，忙撿抬起來，把刀掛在背上，再奮力一躍，循著索爬回台上去。好一會小盤打破僵局，嘆了一口氣道：「師傅不高興嗎？」前頭的巨舟首先靠岸，十多枝長桿傳過來，撐著岸邊，以免碰撞。眾人齊齊失聲道：「什麼？」靜心一想，朱姬和嫪毐的關係更加密切，可能是由兩個原因促成。項少龍隨口問道：「近日有什麼大事發生呢？」他們沿著足跡，筆直往他藏身處迫近。昌文君、李斯、管中邪、烏廷芳、琴清和眾多公卿大臣傾巢而來，熱鬧隆重，卻不見嫪毐。台上當然不見曹秋道。唯一擱在他心頭的問題，就是小盤那尚未知吉凶的身份危機。項少龍觸地后，立即貼著牆角的暗黑處，聽著曹秋道遠去的足音，知他在盛怒下，要循石階奔下來追殺自己。項少龍消了點氣，正容道：「儲君今年七月就正式加冕為王，那時大權集於一身，太后還於儲君有何影響力呢？」小盤率眾而出，扶起下跪施禮的項少龍，細審他消瘦了的容顏，嘆道：「上將軍辛苦了！」當他抵達黃河北岸，河水已是冰消解凍。心想只要見到河水，便可乘船沿河北去，至多一天時間，將可到達中牟。滕翼沉聲道：「戰爭就是這樣，無論是勝是敗，難免會有傷亡，三弟不必自責。唉，李牧實在是個厲害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