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畜(卦九) -遠古傳來的勞動號子

原文 (乾下賣上)小畜①：亨。密雲不雨，自我西郊②。

初九：復自道③，何其咎。吉。

九二：牽復④。吉。

九三：輿說輻⑤，夫妻反目。

六四：有孚，血去惕出⑥，無咎。

九五：有孚攣如⑦，富以其鄰⑧。

上九：既雨既處⑨，尚德載⑩。婦貞厲。月幾望⑪，君子征，凶。

①小畜是本卦標題。畜的意思是田地里穀物滋生，草木茂盛。卦象是表示天的「乾」和表示風的「巽」相疊加，卦辭、爻辭主要講農業生活。本卦標題是根據內容加的。

⑤輿：車。說：用作「脫」。輻：車輪上的輻條，這裡指車輪。

⑥血：用作「恤」，意思是擔憂。惕：提防。

⑦攣如：捆綁得很緊的樣子。

⑧富：用作「輻」。

⑨既：已經。處：停止。

⑩德：「得」的意思。載：用作「栽」。尚德載：還可以栽種作物。

⑪幾：接近。望：農曆每個月十五日月圓的時候，也叫做月望。

小畜卦：吉利。在我西邊郊野上空陰雲密布，但雨卻沒有落下來。

初九：沿田問道路返回，沒有什麼災禍。吉利。

九二：拉回來。吉利。

九三：車子壞了一個輪子，夫妻倆互相埋怨。

六四：抓到俘虜，免除了擔憂，還是要注意提防，不會有災禍。

九五：抓到俘虜後把他們緊緊捆住，與鄰村鄰族共同分享快樂。

上九：雨已降下，又已停止，還可以栽種作物。女子占問得到凶兆。月亮已是接近十五時的滿月，君子離家出行，貞兆兇險

題解

從事農業勞動的生活平淡而瑣碎，今天身處現代化大都市鋼筋水泥叢林中的我們，難以想像其中苦、樂、喜、憂、煩、悶、愁、淡等體驗的具體滋味。生動切膚的感性體驗，早已被抽象的文字元號扼殺和深埋起來了。唯有想像力，才能透過冰冷僵死的文字元號，深入到真切具體的古人生存的事實中去，雖然這也是以我們今天的感性體驗作為基礎的。

沒有現代化的農業機械和交通運輸工具，沒有電燈、電話、電視機和歌舞戲曲。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冬去春來，年復一年艱辛體力勞動的印痕，漸漸在簡陋土屋昏暗油燈的陰影中隱去。生存的現實是嚴峻的，活下去是人生的首要問題，除了自身能力之外，神靈似乎能帶給人們精神上的慰藉。於是，春播秋收，天旱雨雪，蟲災鼠害，人禍徭役，都得叩問上蒼的意向，都被嚴肅認真地對待。我們透過這些似乎神秘的占卜禱告，真切地聽見了那來自遠古的沉重的喘息和感嘆，看見了祖先們布滿厚繭的雙手和滿是皺紋的古銅色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