損(卦四十一) 保持恰到好處的「度」

原文 (兌下艮上)損①：有孚，無吉，無咎，可貞。利有攸往。曷之用二簋②，可用享③。

初九：已事遄往④，無咎。酌損之。

九二：利貞。征，凶，弗損，益之。

六三：三人行則損一人，一人行則得其友。

六四：損⑤其疾，使遄有喜⑥。無咎。

六五：或益之十朋之龜⑦，弗克違⑧。無吉。

上九：弗損益之⑨無咎，貞吉。利有攸往，得臣無家⑩。

①損是本卦的標題。損的意思是減損。全卦的內容是說明損與益兩個對立方的關係。標題的「損」字是卦中多見詞。

⑥使：使人祭耙。有喜：這裡指病癒。

⑦益之：送給。朋：朋貝，貨幣，十枚一串貝為朋。

⑧違：離去。

⑨弗損益之：意思是說不減少不增加。

⑩臣：奴隸。家：家人。無家：沒有家人，意思是說單身漢。

損卦：獲得俘虜，大吉大利，沒有災禍，如意的占問。有利於出行。有人送來兩盆食物，可以用來宴享。

初九：祭祝是大事，要趕快去參加，才沒有災禍。但有時可酌情減損祭品。

九二：吉利的占問。出討他國，兇險。有時不能減損，要增益。

六三：三人同行必有一人因看法不一而被孤立，一人獨行遇人可以作伴。

六四：減輕疾病，要趕快祭神，才會病癒，沒有災禍。

六五：有人送給價值十朋的大龜，不能不要。大吉大利。

上九：不增不減，完全依舊。沒有災禍，佔得吉兆。有利於出行，可以獲得單身奴隸。

題解

損和益，一減一增，被當作兩個相互聯繫的方面，既是對立的，又可以相互轉化；或減或增，或減中有增，增中有減，或不增不減。如何取捨，如何抉擇，沒有固定不變的模式，要依據具體情況靈活運用。

在對立雙方中尋求一個恰到好處的度，是我們的祖先喜歡並擅長的思維方式和處世為人的態度。他們從不走極端，從不抓住一方面緊緊不放，也不習慣窮根究底或以毒攻毒，雪上加霜。這讓人不由自主聯想到走鋼絲：主旨是保持平衡狀態，穩住不致掉下來；向左邊斜了就往右一點，向右邊歪了就往左傾一些，不偏不倚正是所需的「度」。

國人傳統的智慧、技巧、知識都用在了保持這個恰到好處的度上。人生的過程彷彿就是一個走鋼絲的過程，雖然很累，但四平八穩，沒有大起大落，大災大難，於是就心安理得了。

平衡，在很大程度上是保守的。它排斥進取、冒險、衝刺、拼搏，固守自我封閉的心態，好靜不好動，使人老態龍鍾，生氣全無。